PLUS KAGA系列文/原文撰於2019/6/26
PLUS KAGA:由石川縣加賀市主辦,東京都市計畫公司FOLK執行的計畫。以消滅可能性都市加賀為舞台,來自全國被挑選過的大學生們作為主角展開。以學生個人實踐專業知識與自身提案,居民則透過學生產生新組織、新行動,兩股力量交互後產生許多有趣的故事、有趣的行動,透過這些優等生與當地不平凡的居民們間的互動,也帶給我很多思考與學習。
去年在我某個爛咖前同事介紹下,我認識了
這女孩有病的總編-血癌女神歐歐(在她們業界裡應該是用這名號...是說病人算是一個業界嗎?),前同事原本只想利用她在社群網站的影響力宣傳加賀觀光 ,但實際見面後才知道她本人在生病以前就已經在社區營造界走跳。
一開始我抱著後輩學習的態度,她也很上道的教了我很多。沒想到這只是我們孽緣的序幕。後來在我突破各種阻力跟鬼打牆的公部門阻攔後,好不容易爭取到她來參加plus kaga的機會。
現在一年過去。
「你的專案就是負責日台交流,自己想想要弄點什麼東西吧!」從去年被市役所(市政府)賦予了這個自由度很高、卻沒有資源的任務,直到現在台灣的社會新創參訪團、加賀日台工藝展、plus kaga、社區營造學校光輝塾、成大跟加賀的交流參訪,最後在今年我總算從「不能掛名字的主辦」跳到檯面上成為「可以掛名字的主辦」(中間當然要感謝很多前輩肯給我機會),以活動主辦人的身份在日本人面前話虎爛、主持活動,這其中有一件令我高興的事就是當初可以邀請到歐歐來到加賀。
雖然相處中她講話有時候滿跩讓我覺得有點煩,但一方面怕得罪了女神,另一方面也是謹記計畫主持人三島說的「做好翻譯,盡量不要影響學生自主性」,因此好幾次也是把話吞下去(不過事實證明她本人抗壓性很強,大概可以忍受到我靠北的三分功力不會生氣),要去捉模在計畫中參與的老師、長官還有地方耆老們臉色,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把關係搞砸了,我也是步步為營,像計畫主持人三島老師當初從東京到加賀深耕時一樣,為了讓地方的人知道、理解這個「台灣的大學生」,又深怕她太熱情奔放讓當地人嚇到。這任務比我想像中還要累。畢竟對這些地方人士來講,我們可能是他們這輩子認識的唯二台灣人,可說是身負重任。
但事後證實她真的是個很優秀的大學生,或說身為大學生裡的「大姊姊」(年齡上)果然不負我期待。在台灣也帶過兩個大學生的工作坊,能有這樣學習態度還有動力的學生存在,真的會是讓老師們已死教學慾望再次燃燒的救星。
講起當初她到加賀參加兩次為期一週的工作坊,我擔當口譯全程陪同,然後再跟她一起經歷兩次最終發表,多多少少也有點交情,也很慶幸她能在加賀這個地方以另一個台灣人的身份,去我不會去的地方,交陪我深交不了的人們。
不過一開始,我是有點擔心的。
看她講話滔滔不絕,我也不禁想當年還不懂事的自己,也是這樣誇大其詞,大肆宣揚自己所知那些狹隘世界觀。但時間久了,年紀長了,知道人講話要負責,這種講話風格在社會上走跳雖然一時可以引人注意,但事後出包有時要收拾殘局可不容易。
「她這樣講,會不會讓加賀的人對台灣產生一些奇怪印象啊?」我常常一邊這樣想,偶爾幫她在翻譯中補充自己的看法。但後來我領悟到「就是因為她是大學生所以才能口無遮攔又不被念吧?」
萌生這想法是在某天晚上,她在我家大聲講電話時,我在二樓聽到了她談話的內容。當天適逢我自己社區營造學校的最終發表,聽不懂日文的她,開心的跟台灣朋友講述著她看到的一切「原本他在加賀就是沒人鳥啊,很可憐的一個台灣人,後來這次發表以後突然就一戰成名欸!」我聽了原本想反駁,其實當初為了進這學校,還有讓她來,花了多少時間跟心血耕耘人際關係,做了多少大大小小的工作,不過回過頭來想想「其實她這樣講也滿有趣的啦!反正是對她朋友,講她看到跟感覺到的事,這樣主觀一點也無所謂吧!而且要是我以前可能還會講得更誇張吧?」
這之後我就完全放手讓她自己去自由發揮。結果證明她不管在學習、或是很多方面都很可靠,也是個可敬的小妹妹。也許我這種漸漸變老的思想,反而綁手綁腳,因此在行動力跟很多地方反而不如她吧!
最終發表前大家戰戰競競的看著講稿。
最終發表沒有成績跟排名,但發表的優秀程度決定後續能幫助自己實踐計畫的夥伴人數,
如果有基金會、政府或地方團體對計劃看上眼,那之後就順風順水了
在地方,做人比做事重要;其實跟職場一樣,做事可以學,但是人品這件事原本是怎樣就怎樣。
人生有兩個時期做事大家都會誇獎。第一個是學生時代,第二個是老年。學生時代做什麼大家都會說:「哇!你只是學生而已就在做這個,很棒喔!」至於原因,第一個是因為學生形象普遍太廢,第二個呢?老了沒插管就很棒棒了,當然要誇獎啊!大家真的要好好把握。不然在這兩個時期以外,社會上各種帶有成見的批判可是很殘忍的。
在地方,人際關係帶來的變化很明顯、很有趣有時也很殘酷,在都市這一切雖然看得到的人就看得到,但絕對不會那麼明顯浮在檯面上。當初我很疑惑「為甚麼一個沒有學分、沒有輔助、在日本偏鄉地區的計畫可以從各地吸引那麼多名校學生一而再再而三前來參加,甚至最後有人成了工作人員,有人繼續第二、第三個計畫,甚至有人返鄉就業」老師到底下了什麼蠱?不過到了現在我大概知道了。
這件事大概只有三島老師做得到,而學生在地方執行的計畫也只有他們自己做得到。這句話跟社會大學的理論其實也有共通,有句話說:「每個人只能賺自己能賺那種錢。」這拉到地方其實更加明顯。在地方,大學生有大學生的角色,地方青年、地方老年、移居者、外國人、公家機關,每個角色跟立場都有它們各自才能辦到的事,該怎麼配合,才是地方創生政策該走的方向,光看移居人口之類的單一數據化KPI是一定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