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讀後感—葉言都《我愛溫諾娜》

自從今年上半年入手了台灣科幻小說家葉言都的短篇集《綠猴劫》後，這本短篇集的故事就在我腦中留下深刻印象。每當看見「第XX號颱風於某某海域生成」這類的新聞報導，《綠猴劫》中的其中一篇作品《我愛溫諾娜》就時不時在我的腦海中浮現。

《我愛溫諾娜》曾獲得七十四年時報文學獎科幻小說獎，收錄於1987年出版的短篇小說集《海天龍戰》中，而2020年《海天龍戰》也更名為《綠猴劫》再次出版32年紀念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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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溫諾娜》描述高中曾是好友，經過多年才重聚的吳盛嘉和邱瑞揚，吳盛嘉是氣象局主任，邱瑞揚則是中央調查委員會底下的情報人員，專門分析敵國「加西亞」的政治軍事情勢。「加西亞」和「我國」透過「永豐海峽」隔海相望，人口眾多且具備強大的軍事力量，但經濟落後，國民生活水準普遍低落，有武力威脅、進攻「我國」的可能性。為了防止「加西亞」利用人海戰術橫渡海峽以侵犯「我國」，邱瑞揚邀請老友吳盛嘉加入「維納斯計畫」，發動氣象戰，打算在敵國「加西亞」派人渡海時「改變永豐海峽的天氣」，製造颱風將敵軍一網打盡。

為了防止「維納斯計畫」洩漏並混淆敵國視聽，被迫加入的吳盛嘉提議「人工增強颱風強度」並發布「假的天氣預報」，在敵國「加西亞」派人渡海時，派遣飛機在颱風中心附近的雲牆中投下碘化銀，促使颱風中心附近的降雨增加、威力集中、強度增強，希望藉此讓意圖渡過海峽的敵人有去無回。儘管一切都是為了國家和國民的未來，「維納斯計畫」也使吳盛嘉深受良心的譴責。

當來自「加西亞」的威脅迫在眉睫，人工增強「溫諾娜颱風」的舉措也無可避免，「維納斯計畫」將帶來什麼樣的結局？

生活在台灣這種亞熱帶海島，每年氣候都深受颱風影響，颱風來襲前記得觀看氣象預報、做防颱準備，颱風來襲時的陣風超過十級、浪頭高捲、豪雨成災，家家戶戶可能淹水可能停電，颱風後的災情報導及災後整理重建，與颱風相關的一切早已是台灣人生活記憶的一部份，彷彿融入血肉一般，無須特意強調，卻也不容人們遺忘。

儘管《我愛溫諾娜》是三十多年前的科幻短篇作品，其內容十分寫實，無比貼近2022年我們所生活的現在。除了颱風時常生成、威脅民眾生命財產的安全這點，《綠猴劫》整本短篇集以及《我愛溫諾娜》中無不提到虛構的敵國「加西亞」，在「永豐海峽」另一端對「我國」虎視眈眈。而為了阻止「加西亞」的入侵，情資單位及國防軍事單位必須發動氣候戰「維納斯計畫」，為了保衛國家無所不用其極。「加西亞」所代指的究竟是哪個國家？這無須猜測，我想甚至也不必直言，想必讀到作品的讀者瞬間就能理解。

作品中的「維納斯計畫」裡，為了不讓敵國「加西亞」對將要到來的颱風有防範，吳盛嘉必須透過氣象局發布假預報，告知人民「颱風不會有影響」，颱風的走向卻無人能預料，這項舉措也使吳盛嘉深受良心譴責，在國家大義和職業道德之間反覆掙扎。

身為氣象從業人員的他深知，颱風本是受大自然的氣候變化影響而生成的現象，每個颱風的誕生、發展和消失都有自己的規律，人類強行改變颱風的規模和威力有可能帶來無法挽回的慘重傷害。若是已經人工增加強度的颱風突然轉向朝自己的國家，使相信假預報而沒做防颱準備的人民傷亡慘重，這樣的結局和付出的代價又有多少人能承擔？

究竟「維納斯計畫」是否應該存在？能夠被允許嗎？

比起敵國「加西亞」入侵因此生靈塗炭，因為颱風而失去生命財產的結果是否比較能令人接受？

對軍國大事和機密計畫普遍不知情的民眾又能做些什麼？

在這篇小說的最後，敵國「加西亞」來襲，吳盛嘉和邱瑞揚遵照上層的命令施行了「維納斯計畫」，颱風「溫諾娜」彷彿海洋女神給予的贈禮，大批「加西亞」的「漁船」措手不及沉入海中，發布假預報、使民眾疏於防颱的氣象局主任吳盛嘉引咎辭職，最諷刺的是「我國」政府出於「人道主義關懷」，選擇救助遇難的加西亞「漁民」。

溫諾娜彷彿是老天爺的贈禮，也彷彿是警告。「維納斯計畫」成功執行完畢，化解「加西亞」的入侵。我相信情資單位及國防軍事單位是愛溫諾娜的，然而溫諾娜的愛卻再平等不過了，一視同仁地颳風下雨，不分國土及國籍地破壞威脅。人類無須意外也無須感嘆。只是我不免懷疑，也不免思索，這樣的犧牲和付出真的值得嗎？背後是否還有什麼我們所不知道的東西呢？

大概只有溫諾娜知道了。

維基百科–葉言都：

專訪《綠猴劫》作者葉言都：三十二年前的科幻短篇，現今世界的真實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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