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樂 | 懶人隨筆

2022/10/06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英國詩人艾略特指出,人類難以忍受太多現實。現實是什麽玩意兒?也許是老天鋪設的種種關卡,如情關、血關、錢關、壽關。只要一兩種卡關,壓力隨之而來,假使三杯下肚,萌生微醺,瞬間彷彿將焦慮不安拋之腦後。但有些苦主堅持加重份量,結果爛醉一場。
希臘哲人普魯塔克指出,憤怒是瘋狂的惡鄰,爛醉則與瘋狂同處一室,換言之,酗酒乃是發瘋,只是持續的時間較為短暫而已。此句話確實切中要害。一位友人某晚跟一位中年大姐用餐,酒酣耳熱之際,她竟然跟這位朋友求婚!友人當然無法接受,但這證明燒酒足以燃燒心房,使之浪漫,進而瘋狂。
日本短歌詩人俵萬智在《沙拉紀念日》中一首短歌:
才喝兩罐燒酎 / 就說「嫁給我吧」/ 不會後悔嗎?
那位大姐喜歡品酒,天天乾杯,日日贊助公賣局。台灣公賣局地大財粗人多,光復初期接收日本留下來的土地、建物、機器,省下不少成本。早年民間釀酒是犯法的,使得公賣局釀酒技術裹足不前,加上一本萬利,可謂營收大咖。台灣各地都設有「菸酒配銷所」,雜貨店要進貨,必須先付款,才得以領到酒。顯然,這門生意真是穩賺不賠。但公賣局也貢獻不小,因為公務員的薪水是仰賴公賣局的營收。
如此一來,燒酒也並非是負面的,因為酒一旦跟禁酒結合,便可以大撈特撈。一九二〇年代,美國祭出「禁酒法」,但芝加哥黑幫大老卡邦,竟然依賴走私酒而累積不少財富。聯邦調查局準備繩之以法,但苦無對策,最後以逃稅將他關進牢籠。
人一喝起酒來,容易卸下心防,不該說的機密全部洩光光。上個世紀,冷戰年代,蘇聯格別烏(KGB)特工,夕暮一登場,總是在日本防衛省附近的小酒館用餐。他們等到這些爛醉如泥的官員迷迷茫茫之後,便開始套取情報。當時,日本潛水艇堪稱世界一流,負責偵蒐蘇聯,而核電計劃也開始啟動。看來,這兩項情報應該重點。
古代社會,酒也扮演正面的功能。例如,希臘人到了秋收季節,開始舉辦慶典祭拜酒神,民眾大吃大喝,目的就是發洩平日心中的不滿。而舞台上由一位成員扮演酒神戴奧尼索斯,跳起獨舞。日後,戲碼日漸精緻,男女主角配角紛紛登場,加上舞唱隊(chorus ) 也登場,希臘悲劇便正式誕生,後來更舉辦戲劇比賽。
懷素《自敘帖》
足見燒酒跟創作息息相關。大唐帝國草書第一人當推懷素和尚,相傳某日醉酒之餘,當場提筆揮毫,即成草書《自敘帖》,永垂千古。詩仙李白獻詩《贈懷素草書歌》,頌讚上人:
少年上人號懷素.草書天下稱獨步.墨池飛出北溟魚.筆鋒殺盡中山兔.八月
九月天氣涼.酒徒詞客滿高堂.箋麻素絹排數箱.宣州石硯墨色光.吾師醉後
倚繩床.須臾掃盡數千張.飄風驟雨驚颯颯.落花飛雪何茫茫.起來向壁不停
手.一行數字大如斗.恍恍如聞神鬼驚.時時只見龍蛇走.左盤右蹙如驚電.
狀同楚漢相攻戰.......
至於中醫養生,也需要燒酒的助力。例如跌打損傷,需要塗塗「藥洗」來通通經絡,但製作起來,則需要40度以上的米酒加上一帖藥材,如紅花、桃仁、伸筋草、一條根等。
不過,人年紀一大,血管容易滋生血管斑塊。酒具有彪悍之氣,斑塊一動,會堵住心臟血液出入口而造成心肌梗塞。這也是保養身體,不可不知道的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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