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時光會客室】第390集｜《九槍》擊斃逃逸外勞 誰是扣下板機的開槍者？

文 / 鄭綺元

2017年，來自越南的失聯移工阮國非在被警方追緝過程中，連中九槍後身亡。隨後，警方是否執法過當的爭議浮上檯面，長期關注移工議題的紀錄片導演蔡崇隆也開始著手製作阮國非事件的紀錄片。然而隨著密錄器影像的曝光，蔡崇隆才發現真相與原先所設想之情況相差甚遠，殺死阮國非的恐怕不僅止於那九顆子彈。本集《燦爛時光會客室》邀請到紀錄片導演蔡崇隆，一同來討論紀錄片《九槍》與在台移工的種種困境。

命喪九槍之下的「非法移工」 阮國非
2017年8月31日，阮國非遭到警察連開九槍後不治身亡。蔡崇隆當時看到這件事心中便浮現出一個納悶：「為什麼要開九槍？」為了解答心中的疑惑，開始追蹤拍攝。他坦言，一開始得到的畫面相當少，僅有新聞上阮國非坐在警車旁的影像，一度打算將戲劇重建的方式加進片中，以阮國非的視角重演開槍過程。但拿到密錄器後，過程逐漸清晰，他驚覺過程與事實相差甚遠，開槍過程和後續處理超出他的想像，更覺得應該把《九槍》拍攝完成。

移工在台的困境
越南籍移工若是想來台灣工作需先繳納一筆十至二十萬不等的仲介費，來台後也需每月繳交服務費。和大部分移工一樣，阮國非身上背負著貸款，前往台灣，期望改善家中經濟。除了債務壓力，外籍移工也無法自由轉換雇主，一但遇到勞資糾紛或不公平對待，在語言溝通不良且申訴無門的情況下，他們唯一的選擇便是「逃跑」，成為失聯移工。蔡崇隆強調，現今社會與媒體所稱「非法」移工，實在是過於沈重。沒有工作證的失聯移工所違反的法律是行政法，蔡崇隆說，台灣人闖紅燈也是違反行政法為例，並不會因為闖紅燈就被警察當通緝犯一樣追緝。執法單位對於移工的不了解與標籤化，造成了此一悲劇的發生。

「如果今天倒在地上的是台灣人，絕對不會遭受如此對待。」蔡崇隆表示，阮國非事件發生的過程中，可以看到現場圍觀民眾與警察，並沒有將阮國非當人一般對待，看見他身中數槍，也沒有人為他即時呼叫救護車，密錄器的影像透露出台灣社會對於移工的集體漠視與無視。他也強調，《九槍》不想把焦點放在警方是否執法過當，也不願訪問當時開槍的員警以作為整起事件的代罪羔羊，而是從台灣的警察培訓制度到社會對於移工的偏見與無知當中，探討移工在台的處境。無論是合法或是失聯，他們依然遭到不友善的對待。

移工權益的推進之路
在申請國藝會補助的時，有委員問到在過去這幾年，移工的情況難道沒有得到改善嗎？但紀錄片《九槍》中所提及的移工權益案例皆是近十年所發生，蔡崇隆表示，此議題涵蓋了階級問題與種族歧視，他認為移工權益依然沒有得到改善，將密錄器一刀不剪的呈現在《九槍》中，便是希望可以反映這些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