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身處於首都柏萊克斯，要租用一把武器和一個場地作劍術練習絕對不是難事。在首都的東、南、西、北方，都分別建有一所練習場和競技場，裡面不但有武器租用服務，還能租用各種以自然力做成不同環境的場地，方便所有能夠與人族溝通及支付費用的生物使用。
而我在魔界生活了將近三年，最缺乏的資源就是金錢。幸運的是，魔王的許可書現在彌補了這方面的缺陷。現在，我只要向工作人員出示許可書，他們不但讓我們免費租用武器和場地，還提供了免費的場地升級服務，令我和亞瑟能夠優先利用場內最完善的浴室洗去身上的垃圾氣味，並且能使用位於建築物天台裡、最大型的露天沙場作練習之用。以肉眼估計，這個場地的直徑約長一百米，比獵魔騎士的考試場地還要大。
「接住。」亞瑟似乎不懂得要怎樣選擇一把優秀的武器，於是我在場邊的武器庫中選擇了一把劍給他。拋給他時，他表情非常複雜，既不是厭惡也不是害怕，而是敬畏和憤恨的混合，彷彿他手上的劍是一名總是會在雞蛋裡挑骨頭的訓導老師。
「習慣使用這種劍嗎？」我注視著他手上的劍問：「還是你擅長用細劍或闊劍？」
我給他的是類近於混合劍的長劍，劍柄雖然做得比一般單手劍短小，但因為不管是刺還是砍都非常適合，所以在魔界裡頗為常見，例如我的「炎帝」就是其中之一。
「這就可以了。」他說，把劍從劍鞘中拔出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劍鞘放在地上，開始感受劍的重量：「石中劍也是類近於這種形態的劍。」
我的父親似乎很喜歡製作混合劍。據我所知，除了洛斯的「雷王」屬於大劍類別之外，由我父親所製作、而我又認識的劍中，大多數都是混合劍。
「可以告訴我你為何這麼討厭武器嗎？」我一邊帶領他走到場地的中央，一邊問：「自然力固然重要和實用，但它不能干涉生命。再加上沒有人知道那些會吃人的魔族會在什麼時候來襲，所以大部分人都會隨身帶備武器。然而，你似乎認為自己只需用上自然力就可以走遍世界。」
任何人都無法利用自然力破壞或創造生命。如果有人執意這樣做，結果除了會失敗之外，施行這件事的人也會死去，這亦是洛斯曾經提及過的『世界的定律』之一。但是，這個定律其實存在著一個灰色地帶。
亞瑟聽見我的話後聳肩。「我的體力不好，反應不快，而且不喜歡戰鬥。」他說得很輕鬆，有如所說的一切都跟自己無關：「所以從小時候起，除非被梅林強迫學習，否則我只會在圖書館裡研究自然力的可能性。」
那你認識到我的專長時，一定會大吃一驚。「但你必須擅長戰鬥。假如你勝出了，你將會成為騎士，這代表你有可能走上戰場上斬殺敵人。」
話音剛落，他停在場地的中央，抬頭看往藍天白雲，然後嚴肅、慎重地道：
「我知道。」
我的腦袋有一刻因他的反應而空白一片，不過很快就回復過來了。我站在距離他約五米的地方，拔出腰間的劍。「那麼，現在先來看看你的劍藝到達哪個地步。為此，你不能使用自然力作出攻擊或防禦。」
「不能使用自然力？」他驚呼。
「待會兒會有讓你使用的時候。」我說：「現在，先拿起劍來向我攻擊。」
他深吸了口氣，然後雙手握劍，劍尖向我，藍眸透露出十分認真的眼神。
我緊握「炎帝」，盡可能放鬆。
來吧。少年。
一陣微風於背後吹來，吹起了沙粒，吹起了鬥志。他拔腳就跑，高舉劍刃向我猛衝。我側身避開，任由他在我身邊溜過，他頓時失去平衡地往前傾。嗯？
他重拾平衡後立刻轉身，劍往我的腰間揮來，我隨即向後退了一步，輕鬆避過。
好慢。
接下來他選擇了連擊，但動作過於單純直接，害我在沙上避開的動作彷彿在跳舞，流暢且簡單。我根本不需要用劍抵擋，只要靜心等待他的體力完全耗盡就可以了……
啊。有點明白洛斯在教我時，他在想什麼了。
他突然再次舉起劍向我砍來。我故意用劍背擋下以感受這道攻擊的重量，但不出所料：好輕。
我輕而易舉地把他推回去，他站不穩，後退，接著在站好後再次衝上來，好讓我知道他在生氣時會有多魯莽。我側身避開，轉了握劍的手勢，稍微彎腰，用劍柄頂撞他的肚子。他痛苦地叫了出來，跌倒，屁股陷入了沙堆之中。
「梅林教你的就只有這些？」我轉動劍刃，以正常手勢握回。
他喘噓噓地看著我。
「如果這是事實，他一定由很久以前起就已經想用你的名字參加騎士選拔賽了。」
「什麼意思？」他問。
我回答：「我的意思是，在接下來的比試中，你一定會輸給他。」
他瞪眼看我。
我再次拿好長劍，跟他道：「起來。現在試試連同自然力一起向我攻擊──」
倏忽之間，一道力量從上方壓來，彷彿一塊巨石從天而降，使我的身體受壓，必須彎腰承受。好快。
《率魔助理》逢星期二、五在方格子上更新。
本文章同時於 Matters 及 Penana 刊載。
合作活動、文案可電郵聯絡 kumasanki@iboomcreativ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