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個奇妙的地方,遇見此貓。這是一處山坡地,以氣派的石砌牆圍出了界線,想必曾經是個什麼。牆上有字,但被刻意刮除,僅存年代清晰:中華民國四十五年四月。還有人名,姓陳,尾字為棠。牆邊有石階,可拾級而上,但路徑被鐵門及蔓生的植物給攔截了。我看著貓,貓看著我。「算了。」不知是我自己放棄,還是貓以心電感應告訴我。
稍晚,我用手機上估狗查詢。夜風吹來,我有點汗毛豎立。原來那裡曾經是個墓園,四千餘坪的國有地,國民政府為酬謝輸誠的中國軍閥,大方贈與其家族,作為永恆之地。軍閥有一二三四位夫人(電視上演的是真的!),十餘名子女。後來土地增值,子女之間想法有了分歧,其中有人偷偷動了手腳,結果有人從海外歸國要追思,先人遺骨已杳無蹤跡。
總之,一番官司纏鬥之後,這塊土地還是被賣給建商了,地上物被搗毀,像是于右任親筆的石刻墓誌銘之流。曾經的墓園入口,不知何時成了市郊親山步道的起點。山友大抵是習慣了郊山的路徑總是與菜園、墓仔埔跟別墅區纏繞;從網路上看來的健行分享,也沒見著有人繪聲繪影。只不過,幾年前,地主把入口給封了,成了我今日所見的模樣。
也是從網路新聞看來,這處山坡地原本要蓋高樓大廈,因為地質為順向坡,下頭可是還有房厝街巷。過不了市府這關,或許地主就憤而封路了。
據說軍閥下葬後,其夫人子女們,幾乎往海外去了,另雇了一名顧墓者。希望那時,也有貓,不然日子多淒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