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中,緬甸軍方以國慶日為由,「特赦」近6000名囚犯,包括澳洲經濟學家特內爾(Sean Turnell)。忍受數月獨自監禁在4坪大的無窗牢房,特內爾被釋放時,看起來衣衫襤褸、營養失衡。
他五次感染新冠肺炎,忍受數月獨自監禁,斷絕外界聯繫,沒有書籍,更不用說是床了。牢房沒有廁所,中央有個設有腳箍的鐵椅。特內爾有時聽到牢犯遭受酷刑尖叫,有時聽到隔壁房從床上被拖起,腳鐐銬鎖審訊——他一遍又一遍夢見自己獲釋,他說,
「在夢裡,我總是不得不回到那座監獄。我真的很害怕我會醒來,我仍在那個該死的牢房裡。」
去年 2 月,特內爾在仰光被 50 名手持槍械的警察逮捕後的 650 日,像是經歷一場活生生的噩夢。政變初期,在牢房裡,他能聽到人民敲打鍋碗瓢盆,抗議的聲浪,然後是爆炸和槍聲,人民在監獄受到折磨的慘叫。
軍方表示,「基於人道主義」,與國際維持友好關係,釋放四名外國囚犯,包括特內爾、前英國駐緬甸大使鮑曼(Vicky Bowman)、日本紀錄片導演久保田徹(Toru Kubota)以及美國公民覺泰烏(Kyaw Htay Oo)。
650日勞獄生活像一場活生生的噩夢
(Source/ Penny Wong via twitter)
特內爾表示,沒有遭到酷刑,「但我被扔進骯髒牢獄。650 個日子,我一直是用桶子吃飯。在首都奈比多,飯菜甚至不是裝在新桶,而是油漆桶。」
在被關押期間,他不被允許閱讀,接觸囚犯和大使官員。整日,他會在牢房來回踱步——從一堵牆角到另一堵牆只有八步,他會在腦海列出美國 50 個州,並按時間順序列出每任美國總統。
特內爾回憶,每週前往附近法院參與聽證會,他與多達 50 名政治犯銬在一起。
「他們把我們推進一輛估計容納 20 人上下的貨車後座。溽熱天氣,汗水順著臉頰流下,人們在後座嘔吐、流汗、昏厥⋯⋯」
特內爾提到,在音山監獄照顧他的穆斯林政治犯Khin Maung Shwe,拯救了他。特內爾表示,「他為我做了一切。他為我做飯、為我洗衣服、清理牢房,他給我做了一把刀。」在特內爾因違反緬甸機密法和移民法,轉移到首都奈比多等待受審的一個月後,Khin Maung Shwe遭到謀殺。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奈比多拘留中心情況比起音山監獄糟糕。破舊的拘留中心由一位酗酒成性的典獄長管理,到處充滿蟑螂和蚊子,每逢梅雨季屋頂就會漏水。
特內爾說,「夏季時,我們汗流浹背地待在牢房長達20 個小時,無事可做;雨季來臨,水沿著屋頂傾瀉而下,我們整晚坐在那裡,抓緊衣服、毯子,試圖保持身體乾燥。」
特內爾:我永遠不會恨緬甸
(Source/ Ha Vu via Facebook)
他透露,能活下去全靠妻子Ha Vu,以及每週妻子寄來的書。夫婦堅稱,在獄中電話聯絡,幾乎沒有流淚,而是積極透過暗號傳遞近況。
在Ha Vu和美國友人Curtis Slover的協助下,特內爾甚至被允許閱讀,每週包裹連同妻子的自製餅乾和水果蛋糕,從雪梨經由坎培拉,交送到特內爾手上。特內爾會把印有澳洲大使館徽章的手提袋放在牢房門口,示意警衛有人持續在獄外為他聲援。
特內爾離開緬甸時,一名移民官員說,請不要恨緬甸。他回應道,我永遠不會恨緬甸。「緬甸 99% 的人民都很棒——他們是你可以想像到最友好、最有魅力、最善良的人。緬甸人民沒有什麼好道歉的。」
Sc: The Australian, ABC
Pc: A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