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市場:半世紀的諾言》是2014年上映的韓國老電影,由尹濟均執導,片中主人翁尹德洙上演的人生大戲,正是導演的父親所經歷過的磨難。為此,英文片名為 Ode to My Father。
國際市場
源於1945年韓國光復時,結束日本殖民統治,當時日本人在這個位置,擺攤變賣物資,以換取金錢便於撤離,後來此地漸漸形成了市場。1950年韓戰爆發後,大量的難民匯集到這裡,美國的軍用物資與各類商品,陸續進入釜山港,人們開始做起生意,許多貨物經由這個市場集中、轉售到全國各地,使此據點更加蓬勃發展。
電影的故事,從一個拒賣舊店鋪的頑固老人開始。他的一生,見證了歷史的無情,展現了人性的堅韌。在不經意間,被鬆開的手,翻攪他已沉澱的記憶,想起那年他和家人分離的場景。
歷史的洪流
韓戰
韓戰,是朝鮮半島上兩個政權之間的戰爭,北韓於1950年6月25日,跨越北緯38度線南下進攻,戰爭開始。南韓政權遭受巨大損失不斷後撤,之後獲得美國與聯合國的軍事支援,扭轉戰局。
中國此時也是國共內戰時期,中共原訂策劃攻打台灣,後來為了鞏固社會主義陣營,決定出兵增援北韓,派了15萬人兵團秘密進入朝鮮半島,美軍被無預警的戰況打得措手不及。
興南大撤退
1950年12月興南大撤退。當時,美軍10萬人加上武器裝備,還有當地9萬多名民眾,聚集到興南港倉促撤退。尹德洙就是其中之一,他們在雪地裡緊迫逃亡,爭先恐後的企圖搭乘軍艦,到朝鮮半島南部的釜山避難。
成千上萬、手無寸鐵的老百姓,無權干政,求的就是生存。尹德洙一家6口,四個小孩他是長子。逃難的過程中,他被賦予保護二妹莫順的責任,不幸的是,妹妹未能順利登船,爸爸也為了找尋妹妹而下船,沒有一同安全離開興南。
媽媽帶著年幼的德洙和弟弟、妹妹們抵達釜山,投靠經營「花芬的店」的姑姑,姑姑唸叨著他們為何狠心落下她哥哥(德洙爸)。這短短的幾句埋怨,由不得人說出苦衷,亦如刀割般划向他們。
明明是時代的錯,小小年紀的德洙,卻認定是自己失責沒照顧好莫順,才導致一家無法團圓。他抱著爸爸對他的期許與內心的自責,決意為這個家奉獻終身,負起一家之主的重擔。
德洙喜歡學習,夢想當船長,但他肩上要扛的,是一家人的生活。
學齡階段的他,甘於上街當擦鞋童補貼家用;少年時期的他,邊作勞務賺錢、邊去補習班偷偷旁聽,直到他弟弟,考上首爾大學,為了讓弟弟專心就學,他選擇丟棄自己的前途,離鄉背井遠赴德國當礦工賺錢。
參與派德運動
60年代初期的韓國,是世界上貧窮國之一,平均國民所得只有80美元。1962年南韓政府積極向外輸出勞動力,計畫為國家賺取外匯,並改善國內失業人口的問題。
1963年~1977年爲止,南韓陸續有7千多名礦工和1萬多名護士,到了缺工嚴重的西德。他們扛著自身家庭生活的責任,也懷抱著富強國力的重要使命。
那時能被派任礦工,每月可獲162多美元的工資,意味著在西德勞動一個月相當於在韓國工作兩年。所以即使人生地不熟;即使工作環境險峻惡劣;即使職務卑微沒尊嚴,仍是有不少在韓國社會地位較高的菁英,趨之若鶩前往挖金,
德洙也努力爭取到這個機會。
劇組前往捷克,拍攝片中西德礦山場景,飾演德洙的演員黃政民在採訪中曾表示,「……,粉塵和泥土好像都滲透到皮膚裡,無法洗淨。我覺得,在那裡待一分鐘都難,想逃又無處可逃,怎麼能有人曾在那裡堅持了三年,實在是不可思議。」
德洙就是在這樣難以呼吸的地底挖煤。在這邊工作的勞工,無論國籍,下了礦地,每個人都看不出原本的膚色,這群人聚在一起果腹時,也只能看到幾口牙在碰撞咬食。除了身體要大量的勞動支出,環境中更是時時潛藏著甲烷洩漏的工安風險。
幸運的是,在這忍受著痛苦、難以煎熬的日子裡,德洙在德國結識了英子。
她的出現,讓德洙的生命點燃光亮,處於異鄉孤獨的國度裡,多了些令人期待的甜蜜想像。礦坑爆炸崩塌事件,加速他們愛情的昇華,在德國認定彼此的心意,返韓後結髮一輩子。
三年的礦工歲月,讓弟弟不用擔心上大學的費用,也幫家人攢錢買了一間房子。然而,歸國後的德洙,肩頭上的重擔,並沒有減少。為了籌措妹妹的婚禮;為了保住姑姑的店鋪;為了嗷嗷待哺的下一代。德洙終究為了脫離貧窮,必須再度上緊發條,創造更多的收入。
置身越戰
韓戰過後,美國和南韓成為反共政權的重要盟友。大韓國民軍投入越戰是1965年至1973年間,南韓積極參與越戰的動機,主要的意圖是強化美韓關係,進而得到美國的經濟援助,與促進軍隊現代化。
南韓人明白,這一次國際軍事合作,足以影響未來國家興起的力量。
初期只派遣醫務、工兵等非作戰單位,後來戰鬥部隊一一加入,後續還有許多韓國的商人藉機前往越南,從事運輸、工程等重要建設業務,戰爭財對韓國的經濟發展,產生顯著的影響力。
德洙也前去越南掏金。越南行九死一生,他經歷街頭反美分子引燃的大爆炸,撤退時又遭越共突襲,為了救回一名落水的小女孩,差點失去生命。然而,他用一條腿換了兩條命,值不值得,因人而異。
思念永不停息
大韓民國的平均國民所得,到1978年突破了1000美元。以1960~1970年代扎下的國之根本,使南韓有了擠身開發國家的底氣。德洙一家倚賴他的付出,與大環境的安定,生活越來越穩妥。
不過,他始終思念著自己的父親和妹妹,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活著?過得好不好?
韓戰將朝鮮半島一分為二,上萬個家庭,家人離散從此音訊全無。1983年,為了紀念停戰三十周年,韓國廣播電視台策劃製作《尋找離散家屬》。
節目播出後,德洙看到一線曙光,他去到KBS總部前的汝矣島廣場上,張貼尋人啟事。渴望藉由這個節目,找回他的家人,撫慰因戰爭分裂造成的痛。
對德洙而言,等待的煎熬,不比苦日子的煎熬來的輕鬆,原以為找到父親,卻期待滅空。幸而,皇天不負苦心人,莫順出現在連線畫面的另一端,雖然人事全非,兩人的長相已不復孩童的容貌,透過一句話,一個袖口,濃厚的親情瞬間滋長。
德洙的故事,在60年代的韓國,是很多人的經歷。從逃亡求生、離鄉賺外匯、找尋斷訊的親人……從電影中,可以看到他耗盡一生完成父親的囑咐,當一個盡責的家長;他用半世紀守護等待他家人歸來的「花芬的店」。
後記
正在燃燒的戰火
2022年全世界專注著烏克蘭,觀看《國際市場:半世紀的諾言》時,這場戰役尚未停火。即使了解世界的權力分配從未停消,但仍舊希望國際上掌控政權的主導者們,也多看看這部電影,戰爭的邪惡帶給老百姓的只有傷痛,這些被時代巨輪輾壓的苦,不是不存在,只是被爭權的慾望給蒙蔽。
電影中兩場戰役,都與台灣有間接的關聯,烏克蘭戰役也影響著兩岸關係,反覆看著興南大撤退的片段,除了心痛外,也想起格友五月的小說
擦撞 裡的一段對話。
「那你有甚麼打算? 若有戰亂,會去做飄零的花果嗎?。」
「我想我會留守吧。生命雖然重要,但該守護的,還是要堅持的。」
一樣的問題問我,我無法回答去或留,但十分確認我要守護的,不是哪個政黨,而是我的家人。
我希望就像電影裡的德洙所述,不想再看到有人承受同樣的磨難。那個年代的人有太多的遺憾,從未真正的體會生活,享受人生。現在的日子很美好,我們要珍惜、感恩、保護好。
不要埋怨現在寬裕的生活,這些是用上一輩人的青春換來的。
對於戰爭的恐荒,不僅只是擔心自己喪命,還有要面對沒有安全感的未來。
喜歡這篇電影分享的您,也一起用力分享此文吧,讓更多人認識這部電影,抗拒戰事繼續擴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