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不見得能夠真正認識一個國家。」
身為短期觀光客,能看到的往往只是國家社會的表象,許多檯面下的東西,要定居過才能夠明白。而北韓,即使居住了兩年這麼久,也依然沒有把握什麼是真,什麼是假,這個國家就是這麼特別。
作者Lindsey Miller女士是一位英國作曲家,她在2017-2019年間因為丈夫的外交官工作,搬到北韓定居兩年,因此有了難得的機會,將她的所見所聞及拍下的照片,寫成這本珍貴的北韓生活觀察記事,讓好奇的人們有機會一窺比較接近真相的北韓。
外國人在北韓會受到諸多限制,即使是外交官也不例外。
除了住處有全副武裝的士兵全時段監視進出以外,出門只能走路、騎單車或自行開車,想搭乘計程車、公車、地鐵等大眾運輸,不僅要提前申請,也一定要有特定的朝鮮人陪同,要和一般民眾恣意交談的機會極少。公發的手機只能接上口譯員,不能隨意打其他電話,當然自己的手機也是沒有訊號的。走在路上時常會發現有西裝男子默默尾隨,若與朝鮮人交談較久很快就會來關心,去餐廳用餐也偶爾會發現藏在擺設中的監聽手機(當然沒發現的時候可能更多。)
但在嚴密的監控之下,拍照的限制卻寬鬆到難以想像,除了有些民眾怕遇上麻煩不願意入鏡外,作者從沒被官方人員禁止拍照,也從未查看相機中的照片,所以才能將這些珍貴的影像帶出來公開,讓人更容易想像北韓內部的情景。
北韓的日常,容易讓外國人覺得活在平行時空。像是隨處可見「北韓平和汽車公司」的廣告,但一般民眾根本不可能買車,勞動黨的菁英也是坐著黑頭奧迪或賓士。
路上常能看到小貨車載著整群士兵,讓人以為是不是在為戰爭動員,其實都是被載去工地當建築工人。
平壤不少非常寬敞的多線道大馬路,但路上汽車極少,穿梭的大都是看似不受號誌約束的單車和行人。
市區的確隨處可見前領導人金日成與金正日的壁畫或銅像,但平時經過會鞠躬的人,作者只看過一個小男孩。
像中正紀念堂般的大廣場-金日成廣場,平時空無一人,只有大型活動排練時會有成群人員出沒。
身穿傳統服飾參加獨立紀念日遊行的英語系學生,在坦克隆隆聲之下向作者說出:「我最喜歡哈利波特!」
身形消瘦的北韓人隨處可見,路邊討錢的窮苦人在平壤也不難遇見,但官方宣稱國內沒有乞丐。
在2018年時,洗衣機對一般民眾來說仍是奢侈品,可能是因為雖然商品及包裝都被改印北韓自產,但實物其實都是國際大品牌的關係。嬰兒車也是,絕大多數的母親都用布巾揹著小孩行動。
在公開的大電視牆播放北韓試射導彈成功之類的宣傳新聞時,可能會有整群安排好的民眾,像儀隊一般抵達定點搖旗吶喊,並在官媒拍照攝影完成後迅速離去。
雖然從許多地方看得出獨裁政權費盡心思,但就作者兩年來的觀察,一般民眾並不如過去外界想像的那麼無條件地對黨忠誠,或是對外界一無所知,北韓也是有出國留學見過世界的年輕人,他們並不覺得其他國家都是想侵略北韓的壞傢伙;也是有想要改變現況的壯年人士,他們並不完全信奉黨的大內宣。
只不過礙於官方的控管與限制,作者能深談的內容相當有限,但人的意念,還是能夠”感受”得到。
這本書收錄了許多彩色照片,讓讀者能看到一般媒體不會揭露的北韓印象,我們可能很難對北韓有非常深的了解,但至少可以減少一些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