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流臨境後,整個城市的冷瑟似乎只是一瞬間的事。思緒還在前一天的電影細節裡徘徊,才回過神怎麼就淋漓為眼前不停的雨。
陽光明亮得像一個失溫的謊。樹影搖曳,幢幢之間恍若有蟬。而蟬聲都是過季的雨聲。由此而發的惶惶之感,像韓麗珠說的隨性且野生,如青苔布滿冬日。
光的果實結穗於樹梢,只讓風聲摘下。失溫的末梢持續行走,偶爾有濕潮的水窪濺濕鞋襪,踩在軟綿的城市上,似有一陣陣海波在腳下翻掀。
冬天是這麼來的,2023年也是。你想重覆播放哪個時刻呢?
過完大疫三年,似乎什麼都不一樣了。我們慣於蒙面或沈默,無論是疏離與缺席都有最正當的理由。失去辨識五官的能力,自己的三觀亦重新塑型。 在病與死的大河邊界,生存就是很單純的生活,存於一呼一吸之間的脈動。當寡言成為生活的日常之後,紙上的字逐漸增幅。 像生活的蟻獸駄負話語的碎屑,一字一字堆疊成山,也許在另一個無人聞問的曠野,讓日光登臨或悄聲撤退,紀年孤寂的風曾如何呼嘯過耳。
冬天原來是這麼不踏實的事,整個人陷落於軟綿的飛絮,即使現實如千萬支針背刺而來,意識仍沈醉在悠忽的光影間,時醒而睡,餘日浮生。直到陽光抽身之後,幽暗匍匐窗隙而入,有一些迷途的遺緒,蟄伏在斗室角落,彳亍行如沈默的青苔,低伏之際才發現原來我們都是時間的傀儡。
更多時候,我們並不靠近,只維持思念的安全距離,容許間或的疏離或必然的遺忘。你永遠不會知道,我如何小心翼翼不讓太多的愛溢出胸口,留一些揣測的空間讓冬天降臨,讓春天還有雋永的可能。
我還掛念著,一起開車前往山景斜陽的下午。 你是否也記得,微風撩動彼此髮際,落下一顆流星在我們耳裡。
Photo credit Howard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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