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的空氣中,火焰依舊在燃燒。
「我感覺到他們有點意外,而我也是。」
「每當觸及到最實際的真切,我就無法掩藏意念。」
「那是我無法否認的堅實。」
你是感覺到可惜、還是驚疑、還是沮喪?
「令我訝異的是,我對於此瞭若指掌,非常的平淡。」
「我知道他們會感到意外,在他們已經不抱期待之時。」
「在他們以為我已經沉入沼塘之時,我自會剝落。」
「那是因為我期許始終不為悖他道而悖己道。」
「我們挖掘許多禍患,這一切都是為了將我壓制在某個界限。」
「但如果為了挖入深溝而遺忘本心,那麼這些意圖將化為烏有。」
「我會制止這一切,而我自己無法阻止我的返燃。」
「你們是衣裝,都是表象,所有令人失望與難堪的漆畫。」
「這是我們協調好的意圖。」
「不可超出此限,否則在他醒來之時,他根本不會管你到底有多黯淡。」
「他會直接照亮一切。」
「你是風,該吹來雲,遮蔽光明。」
你也說了你根本防不住他。
「所以我才希望你們幫我。」
「在那種狀態下,我停止不下來,那刻,我並不在乎我們的協調。」
──他在你心中深根,也不是我們能否有權抑制的。
──何況,你要限制他嗎?
「他會給我帶來很多麻煩。」
你的意思是你要再壓下去一點嗎?
是你放鬆了一些條件,你才到更寬闊的地方。
如果你要訊號更穩,就是會更容易見到火花。
這不是取捨問題,就是頻率的調整而已。
如果你不想要被詢問,你就不要做出不符合期望的事。
「我當下沒有辦法停止或掩藏,在真實的借鏡下,我只能回答真實。」
「我無法敷衍過去,也無法走向失敗。」
「只要他們直接問我,我就只能回答真、實,與虛。」
「不能假裝、不能作偽,不能有任何包裝。」
「在他看來,那像蛆一樣的掙扎,只是水沖一沖、刀子刮一刮的鬧劇。」
「捏不死,但可以燃盡。」
「他太過冷靜,令我也無法撼動。」
──其實你的意思很清楚,你是接受了他的反應。
──你並沒有排斥。
「也許是,我不確定這樣是否是好事。」
既然你心中沒有疑惑,那我們就別談這個了。
「我說我不確定。」
道君說你自己清楚,那就不是問題。
你可以繼續裝作自己很困惑,但就如你所說,在這個問題上。
你根本無法拒絕他的決定與行動。
那就代表你是認同的,因為你是有阻斷權的。
有趣的是,你用承諾幫他加固了行為表示。
所以他們才會驚訝。
你的這個承諾,竟然不如以往是虛偽的扯謊,而是真的。
真的以靈魂認證的承諾,被真實的境界點破。
而你本身並不訝異,也就是你認同了此次應對的終末。
「這也是讓我很驚訝的事。」
哪一點?
「我會釋放承諾這件事。」
有一定成分是因為世界宣言。
你好奇世界宣言可以做到什麼事,以此為條件,你放寬了眼界。
當你接收到其他世界的宣言,你就不可避免會得到重疊的宣言約束與保護。
在某些情況符合的剎那,你只能表現出你靈魂的真實。
那才是世界所見的視野。
你十分的微弱,但砂礫就是砂礫,你不會變成金銀、也無法成為草木。
你讓腿生根在泥沼裡,游潛進去,卻無法克制自己的呼吸。
深淵令人懼怕的並不是他有多深,而是不管有多深,都可以見到遠處光明近在咫尺,看得見、摸不著、躲不掉,那是最冰冷的燃燒。
而對你來說,最荒唐的事則是,就算你閉上眼睛,你也能感覺到光。
「這麼說起來,你們是在表達世界宣言跟宇宙規則的差異嗎?」
只是讓你看看情境而已,如果太過明確的表示什麼,你又會不自覺的抗拒和害怕,那樣的閃躲根本沒完沒了。
「這種調整的確友善很多。」
──難怪你沒有阻斷他的光。
──宣言是雙向契約,並不僅是對你有效,對我們都有效。
性質有點不同。
「道君的意思是,他其實也受到保護?所以承諾才會跳出提醒?」
「用很歡快的語氣,讓我無法拒絕。」
──差不多,當你無法認定約束力的邊界,你很有可能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世界的伏筆,你會向世界表示出你的真誠。
──就像他們曾經問你為甚麼要說出實話,而你根本不在乎他們,你只與世界對話,那是世界問你的問題,所以你答出真相。
「我好像想到甚麼。」
恩。
那就像道君的話語。
當你意識到你在跟那種傢伙對話,你就會轉換你的頻率,以相對應的思維回答。
簡單來說,就是當你聽見宣言,那你就會回應宣言。
就像我們感知到規則,然後回應規則那樣。
「宣言跟世界的差別在於?」
你所說的話,與你,的差別。
當我們互相認知彼此會說出真實,那麼,你所說的話,與你,沒有差別。
相反,當我們默認可以不說真實,那麼,你所說的話就是表象,你,才是真實。
而你並不能見到他人眼中的你,他人也基本上無法看見你的全貌。
所以你的真實,並不能被窺視。
只有你的話語能代表你,但那卻是表象。
藉此,你可以說謊、作偽,假裝這一切就是你的模樣。
「喔。」
但你太過脆弱了,你經不起那種直入靈魂的問題。
你為甚麼不去如何?
你能怎麼回答宣言呢?當你不能對宣言說謊的時候。
你編造的一切,全部都不能使用。
你只會本能的回答,你的真實。
宣言保護他不被我們欺瞞,你越接近他,你就會感覺你的表象都被看透。
而他們有趣的地方就在於此,對於你,哈哈。
「……」
他們竟然問你該怎麼清理你自己的廢蛆。
你才養起來玩,就被關懷了,那可不是真是相當愚蠢的事情嗎?
「最蠢的是,我還真就回應了吧……」
「這個時候應該是你這個烏雲發揮功用的時機。」
我可不能違背宣言,那是自找麻煩。
「你不是不用管宣言嗎?」
這是誤解,我懶得細說,總之,我也是有正規申請過來的,所以一定程度上需要尊重宣言。
而且你自己跟人家討論的事情,我們沒有插手去管的必要,省得你跟我們鬧。
「哼……」
你可以去比對層次感,呃,如果你能意識到的話。
以往我們的情境更多是在幫你找趣事見聞,在你眼界開闊一點的時候,你也許能分辨這些裡外邊界的光譜。
「我想不起來了。」
那不是問題,你根本不需要想起來。
當承諾可以自動跳出來控制你,就代表你是攜帶了規則的。
而在表象叢生的時刻,你卻又自己撕皮,就代表你在跟世界對話。
接著你意識到自己應該繼續扯謊,但已經來不及了。
他們的訝異就是表徵,讓你意識到你與「你」的不同。
我們給了這樣的情境幾次,你現在整理思緒,不需要回想,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思考你與「你」的關聯和協調。
因為我們必須協調出共識的「表象」,這才是你的真實。
「嗯。」
說白了就是,你要給自己扯甚麼謊,你要給我們透底。
不然像那樣你自己被承諾吵著撕皮,我也沒辦法及時幫你掩瑕啊。
你需要再往前思考,我們之前是以怎樣的型態進行溝通,做了哪些調整。
如果你對於目前的概念還算認同,我們就不做調整。
我的意思就是這樣。
道君說你清楚目前的模式,並且沒有提出異議,所以我才說不用討論了。
扯了這麼多,你聽懂了嗎?
「我這才發現你通篇是在解釋,你懶得跟我討論這件事……」
「這到底算是懶得解釋,還是勤於解釋啊?」
沒有差吧,對於你自己的認知,我認為沒必要討論。
但是對於你之於我們的溝通,我想可以談,畢竟這裡就是我們的茶話所。
我們都不想聊太過認真無聊的事情,廢話連篇才有趣。
就如夢境於你只是一場場的虛妄,你的實界對我們來說也只是培養你的環境。
我們感興趣的總是你而已,其他的,都太多餘了。
「……嗯。」
我是否又說太過了?
「沒事,我也習慣了。」
這不是需要習慣的事,如果你不想聽,那讓道君阻止我。
──他想聽你暴言,只要在某個你視為虛設的宣言之下就行。
你這是什麼話啊?你也想跟陽一樣找我碴嗎?
──我只是在談道。
裝模作樣。
──你這是地圖炮。
「……」
切。
「道君,是不是心情不錯?」
──沒有,如常。
呵。
「嗯?」
他當然心情好。
「為甚麼?」
因為你沒有阻止的道論,是他管轄的範圍啊。
你讓他鮮活了一點,他心情就好了。
「這麼簡單嗎?我只是沒有表達什麼意見。」
老頭子就是這樣,被認同了一眼,就樂得開花。
不說了,你再自己尋思吧。
如果你準備好了,我們再談那個,被你敷衍過去的話題。
「可以不談嗎?」
也行,只要你能夠忘記,就當沒有想到這件事。
反正不是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