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身分之於自我和他人

2023/02/01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 那個男人 あの男(2023)
改編自芥川賞作家平野啟一郎的同名小說。導演石川慶工整的利用符號鋪排「身分」主題,在演員演技、攝影、劇本、配樂各方面俱佳的搭配下,拍出帶有議題性的懸疑片。

✎ 演員

這部電影表現最佳的是表演層次分明的窪田正孝,他一人分飾兩角(父親、年輕時和現在的自己);以及在電影一開始就捕獲觀眾目光的楚楚可憐安藤櫻。其次是出演窪田大兒子的童星。前三名坐滿了,這次的妻夫木聰只能算是正常發揮。

✎ 配樂

台灣樂團Cicada 以重複的單音,為電影的關鍵段落增添了懸疑感。這部片的配樂極簡,不奪主。情感最濃烈的當屬主題曲<A Man Main Theme>,鋼琴、木吉他、小提琴、大提琴四種樂器交織出哀傷氣氛,為本片定調。
——以下談及劇情——

✎ 身分之於自我認同

原誠(窪田正孝 飾)對於自己的身分極度厭惡,「殺人犯之子」的標籤怎麼也撕不下來,所以他換了兩次戶籍。就在第二次,他成了谷口大祐,來到這個小鎮,與里枝相識相戀。無法接受自己的過去,於是選擇和他人交換身分。可是換了戶籍就真的能擺脫過去嗎?換了戶口頂多影響的是他人看自己的眼光,童年陰影依舊不時籠罩他的世界——跟父親簡直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他,陷入自我厭惡。原誠以前說過,自己練拳擊是想讓其他人揍自己,把他體內的父親修理一頓。
於是我們終於能理解他之前在跟里枝談戀愛的時候,何以看到車窗映出的自己會激動落淚了。後面又重現了原誠跟前女友在房內原本吻得熱烈,看見鏡中自己的臉,卻忽然驚惶失措,用力把她推開的怪異舉動。
谷口大祐的本尊,則是極力想擺脫家族,因此選擇交換身分。雖然電影沒加以著墨原本的谷口大祐的故事有點可惜,不過這也能避免失焦。
我們透過姓名來指稱他人、介紹自己。里枝的兒子,隨著母親婚姻關係的變動,改了好幾次姓氏。這使得他一度感到混亂與憤怒。但其實姓名只是個符號,你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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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分之於他人認知

「與我相伴的,究竟是誰的人生?」
在查明丈夫的真實身分後,里枝(安藤櫻 飾)還是愛他。因為他們相處的三年九個月是千真萬確的。我愛你,不因為你是誰。
「人如其畫。」
城戶(妻夫木聰 飾)在畫展上看到的畫作,一個面目模糊的人。類似的繪畫主題,讓他循線推測出假谷口的真實身分。作畫風格如同文字風格,都是一個人的標誌性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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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分之於社會觀感

原誠(窪田正孝 飾)年輕時是個優秀的拳擊手,他在新人王大賽前,聽見他人的議論「有其父必有其子」。即使他再怎麼努力,所做所為還是會被其他人以有色眼光看待。這令他感到絕望。
依故事設定,一般人看到城戶章良(妻夫木聰 飾)的外表,就知道他的祖先是韓國人(雖然我覺得一點都不像)。儘管他已經當上律師,這個社會位階不錯的職業,仇韓的人依然會對他的外貌評論一兩句,包括他的岳父岳母、他去探監的戶籍掮客。家中播放著人群抗議在日朝鮮人享有社會福利的新聞,很多排外的日本人對在日韓人仍然存有敵意。年幼兒子則有樣學樣地朝他丟玩具。——他時不時就要面對這些惡水。夜深人靜,城戶望著電視螢幕映出的自己。
「我只是想讓自己的人生好過一點,藉由追尋別人的人生。」
電影末尾,城戶自我介紹時說的內容,顯然是谷口大祐的家世。究竟是他對著陌生人信口胡謅,還是他也換了身分?電影停在「我是…」,造成懸念。
死刑犯畫展上,廢死聯盟的人說了,因為他們的立場是「相信人是可以被改變的」,所以才會支持廢死。谷口(本尊)前女友的看畫後,覺得跟她原先預想的不太一樣。她以為他們會為自己的所為辯解,但他們卻是極力向世界說明自己是誰。這意味著社會大眾對死刑犯和他們的親友多少懷有偏見。也難怪原誠會想換戶籍了。
「你先入為主地認為我會歧視別人,其實你自己也在歧視別人。」關在獄中的戶籍掮客對著來探口風的城戶這麼說。要說完全沒有偏見是騙人的,每個人對他人都會有自己的預設觀點。

✎ 總結

首尾相應的馬格利特名畫<禁止複製> ,及鏡子、車窗玻璃、電視螢幕等映出的影像,都指涉了身分和自我形象的關聯。身分形塑了自我認同,也影響了他人的觀感。另外,這部電影也稍微提及了部分日本人民對死刑犯及非我族類的不友善態度,這也是那些互換身分的人們,必須這麼做的緣由之一。——「有些人就是得做得這麼絕,才能重新生活。」城戶如是說。
✎ PS. 原本的谷口大祐是因為家族企業的桎梏,那麼深受外表所苦的原誠和城戶為什麼不去做換臉手術就好了?(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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