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札記:《童話國的郵票》
文/謝鴻文
繪本不是圖很多,字很少的書。
做兒童閱讀推廣超過20多年了,至今仍有許多家長,甚至學校老師會有此誤解。
能夠深刻而有感的閱讀繪本,除了要具備一定的圖像審美素養,也需要對文字故事有理解能力,更要能夠詮釋出文與圖相呼應,乃至圖像超越文字,補充更多想像空間的趣味。
除非是功能性很強(例如為了強調某種品格教育,圖文都很直白寫實),或是0-3歲的嬰幼兒繪本(只有簡單富韻律的文字或一個概念),讀起來較容易認知,那又另當別論。
簡言之,大人讀者不宜太小看繪本,一小看,往往也看不出好的繪本它的深度與不簡單。
日本曾經獲得國際安徒生獎的安野光雅,他的作品在國際間普受歡迎,有一重要的因素是其作品常富有日本的東方美學特色,卻又兼容西方文化的諸多特點;不僅在圖像的表現,也在文字的應用上,交織出一闕東西和諧共奏的交響樂。
《童話國的郵票》便是一典型的例子。首先就故事敘事結構來說:「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國家的大臣向國王提出了建議⋯⋯」這樣開場是西方古典童話常見的情節。隨後主人翁――一個還沒出師成為畫家的畫匠佩達,為了要完成大臣計畫設計郵票的考驗,埋首畫圖,每畫好一圖就說一故事解釋給大臣聽。這般執行說故事任務,也有幾分《一千零一夜》故事的味道。
更值得細觀玩味的是佩達畫的郵票,把大眾熟悉的西方童話和日本民間故事融合在一起,小小的郵票畫面中,總能生動呈現出人物的表情、個性、姿態,具體點出故事的某個情境,藝術性可觀,令人印象深刻。
這是佩達畫的郵票,更是安野光雅充滿童心遊戲的象徵表現。
《童話國的郵票》最後的情節更是讓人拍案叫絕,佩達沒能完成任務,但也沒被懲罰。他有眼不識泰山國王的畫,只是被大臣開除了。
安野光雅此時在後記又跳出來說話,明明前面故事已結束,可是他一現身說道可憐的佩達依然在學畫,而大臣又不想用國王如兒童童稚可愛的畫設計成郵票,那要怎麼辦呢?一下子又製造出懸念,讓故事堆疊出後設的後現代趣味。
聰慧又有才的安野光雅,於是驕傲展現了自己實際為日本萩、津和野兩個地方所畫的郵票。讀者明白了嗎?安野光雅在與故事裡的大臣暗示,自己可以幫忙畫圖。
穿梭在真實與虛構之間,《童話國的郵票》的豐富有趣盡在這些細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