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父親的身體,用午睡的慣常姿勢側臥著,但我知道那不是他,他已經離開了,離開那個讓他覺得痛苦的身體。他去哪裡了?我很明確的知道他還在這個房間裡,但是我不知道他在何處。不再具象的父親,還是他嗎?
那是女孩的身體,用千篇一律的方式躺在木盒子裡。我們有著血緣關係但其實不太熟悉,上一次見面是在加護病房,當時女孩的頭部因為車禍的強烈撞擊而腫脹,清瘦的樣貌已不復見,木盒子裡的她更是變成我完全不認識的模樣。形象陌生的女孩,還是她嗎?
童年時期無預期的觸碰到家中小狗僵直屍體的震撼,至今仍讓我心懷恐懼。話雖如此,我倒是沒有真正對死亡感到恐懼。我可以忍住臭味觀察院子裡死老鼠身上蠕動的蛆蟲,直至嘔吐。也曾在幾次重大手術,進入麻醉之前假設自己將不再甦醒,想像自己的靈魂漂浮於空中俯瞰自己,如果我的靈魂已經不在身體裡面,我還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