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改嫁村霸後他暴富了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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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生不出孩子,婆婆每天辱罵我,離婚後,我改嫁給了村裏最窮的混混陸遙。
所有人都笑話我,沒想到改嫁後,我懷孕了,陸遙成了首富。
而國企改革,前夫一家下崗了。
1
七零年代末,改革開放的春風還沒有吹遍全國大地,起碼還沒有吹到我們這犄角旮旯的青石村來。村子裏,工人依舊是所有人都羨慕的對象,我也是全村女人最羨慕的人。
因爲我丈夫潘明,是隔壁鎮子供銷社的售貨員。他長得文弱,皮膚白白的,用大家的話來說,一看就是文化人,喫公家飯的。
「沈清,你可真是太有福氣了。聽說供銷社的工作,子女可以頂班的,你的娃一生出來啊,就比我們高了一等,啥也不用幹,等着喫皇糧吧!」
「那也要她生得出來啊!」
潘美娟在旁邊插嘴,其他女人一愣,一個個盯着我的肚子「咯咯」笑了起來。我羞得滿臉通紅,忙把手裏的衣裳隨意在水裏搓了幾下,擰乾放到籃子裏,提起籃子跑了。
跑到院子門口,看見我婆婆手裏拿着白麪饅頭,一邊喫一邊滿院子溜達,跟鄰居大娘們聊天。
這是她的習慣了,村子裏大部分人家都窮,囫圇米飯都喫不上幾頓,這樣純白麪做的饅頭,也只有我們家能喫得上。
「哎呀,我們老潘家造了什麼孽了,娶這樣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那母雞不下蛋,頭一個要殺了喫肉的,這可恨的女人,還得好喫好喝養着她。」
「我第一眼瞧就知道她不好生養的,細胳膊細腿,長得也嬌滴滴的。這要是擱古代,那就是做小老婆的面相,偏我們家明子被她迷花了眼,死活要娶回來。」
婆婆叉着腰,唾沫橫飛,我低下頭,貼着牆根往家裏走,對門的美娟娘看見了,立刻扯開大嗓門:
「沈清回來了,剛洗完衣裳吶?」
我婆婆一頓,立刻扭頭朝我走過來,嘴裏還罵罵咧咧的。
「招呼也不打一個,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當媽的?還裝模作樣洗衣裳,指定又是磨洋工偷懶!」
說完伸手在籃筐裏的溼衣服上捏了一下。
「看看,這水淋滴答的,也不絞乾,成天喫啥啥不剩,幹啥啥不行,我遲早叫明子跟你離婚!」
農曆六月,八九點鐘的太陽已經很烈,我低頭站在院子裏,感覺脖子被烘烤得滾燙。抬頭看一眼婆婆,她一面拍大腿,一面唾沫橫飛地罵人,什麼難聽的詞都往外蹦。
鄰居們早就習以爲常,美娟娘表面上勸架,其實暗地裏拱火,惹得我婆婆罵得更難聽。
我知道她的心思,我嫁過來前,美娟就喜歡潘明,她娘巴不得我們離婚,好讓美娟有機會再跟潘明在一起。
只可惜,潘明根本瞧不上美娟。
想到潘明,我心裏一軟,不管婆婆再怎麼樣,潘明還是過得去的。他說話都溫溫柔柔,做事也慢吞吞,不像其他男人一樣,會打媳婦。
不打媳婦,在農村裏,就是一個很大的優點了。
2
我在院子裏站着,婆婆越罵越起勁,我感覺頭上汗漬漬的,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手裏的籃子重得不像話。正迷糊間,忽然聽見美娟娘喊,潘明回來了。
我立刻求助地看向潘明,看見我的眼神,我婆婆更生氣了,又哭又罵,說我狐狸精轉世。她的聲音吵人得很,在我腦瓜子裏嗡嗡的,我沒法思考,只是看着潘明。
潘明站到我面前,面帶猶豫。
「你怎麼又惹娘生氣了?給她賠個禮吧。」
怎麼又是叫我賠禮,我很委屈,潘明孝順他娘,每次都叫我讓一讓,讓一讓,可還要我怎麼讓呢。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從早到晚地幹活,婆婆就是不滿意啊。
她就是不滿意我這個媳婦,不管我做什麼,她都不會滿意。
「這裝腔作勢的死人樣子,洗個衣裳像要她半條命,這種懶貨,躺着就有飯喫,那咋不去賣啊!明子,你聽娘一句,這種好喫懶做的女人要不得,離婚!這就去離婚,離了娘給你娶更好的。」
「就咱這條件,十里八鄉的閨女任我們挑的,你也不想看着咱老潘家絕後啊!」
我垂着頭,婆婆的「離婚」和潘明的「你道歉」一句接一句地灌進耳中,我心底忽然生出幾分火氣。
頭暈得厲害,我只想躺着,不想聽見任何人說話。
「都別吵了,離就離,今天就去離婚!」
我喊完,院子裏剎那間安靜下來。
婆婆張大嘴巴,見鬼一樣看着我,潘明也是滿臉不可置信,一副受到侮辱的樣子。
「沈清,你說什麼,你要跟我離婚?」
我知道自己中了暑氣,我丟下衣服籃子,伸手在虎口用力掐了幾把。剛好在這時候,院子裏一陣微風吹過,牆角的樹枝發出「嘩嘩」的響聲。
我耳邊一縷散發被風吹得一蕩一蕩的,我看着對面目瞪口呆的母子倆,忽然感覺心裏一陣痛快,一陣輕鬆。
離婚這兩個字,一說出來,我才發現,自己其實沒有那麼害怕。
這種日子,我早就受夠了。
3
院子裏靜了片刻,我婆婆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嗷」的一聲躥了起來。
「呸!你有什麼臉提離婚,是我們潘家不要你,我們潘家要跟你離!潘子,你可看清楚了,這不下蛋的母雞同意挪窩了,十里八鄉的鄉親們都來看一看吶!」
我婆婆拍着大腿喊了幾嗓子,美娟娘心領神會,立刻一個箭步躥出去喊村子裏人過來看熱鬧,生怕我後悔。
過了一刻鐘,小小的院子裏擠了半個村子的人。
有跟我交好的在旁邊勸:
「真的假的,沈清你真要離婚?這話可不是開玩笑的!」
「對啊,沈清你想清楚,像潘明這樣好的條件,過了這個村,再沒有這樣的店了。」
我婆婆神氣起來,揚着頭,趾高氣揚。
「這話可是她自己說的,一口唾沫一個釘,今日當着鄉親們的面做個見證。我潘家要跟她沈清離婚,沈清自己同意的!」
潘明在旁邊,眉頭緊皺。
「沈清,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給我道歉,給娘道歉,我可以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村子裏人紛紛勸道,說潘明都遞臺階了,就讓我趕緊下吧。我婆婆急得又在旁邊跳腳大罵,說我給潘明喫了迷魂藥。
我不再猶豫,捏着拳頭,一臉堅定地看向潘明。
「我不道歉,離婚,今天就離婚!」
陽光下,潘明的臉色一片慘白,嘴脣顫抖着,逐漸失去血色,過一會,從眼眶帶着眼尾,他整張臉又慢慢紅了起來。
他梗着脖子,衝我喊道:「沈清,你真以爲自己有什麼了不起?」
「長得漂亮又怎麼樣,你這不會下蛋的母雞!跟我離婚,你就等着餓死吧!還有哪個男人會要你?」
「我要——」
一道清朗有磁性的嗓音響起。
我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扭頭看去,只見陸遙抱着雙臂靠在樹幹上,姿態懶洋洋的,神情卻有一種天上掉餡餅的興奮。
4
陸遙是我們村最窮的懶漢。
那個年代,村子裏的男人平均都一米七左右的個頭,只有他,大高個,鶴立雞羣。
用村子裏的話來說,這人懶長懶長的,要是不懶,個子咋能長那麼高?平時也不見他下地幹活,整日就在村子裏遊手好閒,交一幫不三不四的朋友。
偏他脾氣還壞,動不動就黑着臉要揍人的樣子。他眉毛濃,眼形狹長,鼻樑高挺,大家都說這眉毛長得就是會打老婆的,個子還那麼高大,誰要是嫁了他準沒命。
所以他今年二十六歲了,都還沒娶到老婆,說不定要打一輩子光棍。
見是他說話,所有人都鬨笑起來。
「陸遙,你想得倒美。」
「就是哈哈哈,這不會下蛋的母雞,你娶回去幹啥,莫不是尋思佔點便宜,到時候就離婚吧?」
「你小子算盤打得倒精怪,也得看人家上不上你的當。」
大家鬨堂大笑,說什麼的都有,陸遙挑了挑眉,把手插到褲子口袋裏,大步朝我們走過來。
「沈清——」
陸遙湊到我面前,微微俯下身,對着我笑了笑。
「離婚後嫁給我,行不?」
我沒說話,旁邊的潘明已經跳了起來。
「呸!你做夢!你坑了我們家那麼多錢,想就這麼離婚?」
他對着陸遙伸出手。
「三千塊!當初沈清收了我們家三千塊的聘禮,你要是想娶沈清,你把這聘禮錢賠我。」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愣住了,偌大的院子裏一片安靜。靜了片刻之後,又彷彿一滴冷水入了油鍋,滿場沸騰起來。
「我的娘哎,三千!這沈清咋那麼值錢呢!」
「我當初就說他們家聘禮給得多,潘明他娘還說沒多少,天吶,三千塊啊!」
那個年代,萬元戶都是要上報紙的,三千塊是一筆天大的鉅款。
我看着潘明冷森森的臉,只感覺一顆心直直往下墜去,沉到了腳底。
5
我家以前條件也不錯,我哥是貨車司機,那個時候,司機和工人一樣,都很有社會地位。
直到那次,我哥給供銷社送貨,是潘明幫着卸的貨。
兩個人關係不錯,卸完貨,就去喝了一頓酒,誰料喝到一半,下起了大雨。我哥醉醺醺地回到車上,這才發現,車子後廂還有兩箱菸草沒有搬下來,已經被雨水澆了個透。
他當時就嚇出了一身冷汗,兩箱菸草,那可要好幾千塊錢啊!
他急得火燒屁股,酒也醒了大半,哭着找潘明幫忙。潘明很仗義,二話不說就自己掏了三千塊錢賠給了供銷社。
從那以後,我哥把潘明視作救命恩人,時常把他往我家裏帶,我爹媽也很喜歡他,一來二去地,就把我許給了潘明。
沒想到,潘明把這筆錢算作了聘禮,一分一毫都擱心裏記着呢。
我氣得渾身發抖,可心裏又湧上一股絕望,這婚,怕是離不成了。
「行,三千就三千。」
陸遙點點頭,一陣風似的跑了。
我還沒搞清楚他什麼意思,他又一陣風似的跑了回來,手裏拿着一個編織袋,往潘明懷裏一塞。
「三千現金,你數數,下午就去把婚給離了。晚一分鐘,老子擰斷你脖子。」
所有人都傻了。
潘明張大嘴巴,愣愣地看着懷裏的編織袋,半晌沒反應過來。
倒是他娘,一拍大腿,把編織袋搶到懷裏,一張一張數了起來,數完錢,她樂得哈哈大笑,把我往陸遙懷裏一推。
「行了,這賠錢貨歸你了!呸,晦氣的喪門星,往後再不要往我們明子前面湊!」
說完又轉頭瞪着潘明。
「好哇,聘禮就八十塊,你啥時候又給的她三千?你一五一十都給老孃交代清楚了,晚上等你爹回來,看他不打斷你的腿!」
我撞在陸遙懷裏,他伸手略扶了我一下,朝潘明他娘捏了捏拳頭。
「你們家的事我沒興趣,現在就去離婚,快點!」
潘明她娘縮了縮脖子,扯着潘明,連聲催促,巴不得立刻將我掃地出門。
我失魂落魄,潘明魂不守舍,就這樣在陸遙虎視眈眈的見證下,把結婚的紅章證書換成了一紙離婚證書。
6
離完婚,我和潘明面對面站在街上,忽然紅了眼眶。
平心而論,我沒多討厭潘明,這幾年他對我也不錯,會給我買裙子買衣裳。除了他娘罵我時他不護着我,也沒有什麼大缺點。
現在離婚了,孃家我也不敢回去,天大地大,好像突然就沒了我的容身之處。
「沈清,跟着這個窮鬼,你會後悔的!」
潘明狠狠瞪我一眼,帶着他娘離開了。
我垂着頭,青石板上蒸騰着熱意,悶悶的,一點風氣都沒有。兩旁的知了沒完沒了地叫,碎髮黏在我臉頰上,我整個人都心煩氣躁。
陸遙跟在我旁邊,雙目灼灼地盯着我,彷彿要把我看出一個窟窿。
我惱了。
「你這臭流氓,我離婚了也不會嫁給你的,你別做夢了!」
陸遙對我的心思,我一直都知道。
那時候我還沒嫁給潘明,潘家村放電影,我跟着我哥來村裏看電影,老遠就看見了陸遙。
他穿着破舊的軍大衣,個子高大,頭髮剪得很短,眉骨硬朗,臉上還蹭了點血,看着就不好惹。
他朝我們走過來,我哥下意識地把我護在身後。
誰料陸遙很客氣地給我哥遞煙,說他也想跑運輸,有些問題要問我哥。這人嘴上說着話,眼睛卻片刻都不眨地盯着我。
我被他盯得恨不得找地縫鑽進去。
等他一離開,就跟我哥告狀:「哥,這人不是個好人,你少跟他來往。」
我哥笑了笑沒說話,後來,我果然很少看見陸遙。
他失蹤了幾個月,直到再出現時,我已經嫁給了潘明。
我兇巴巴的樣子把陸遙惹笑了,他低咳一聲。
「我可不急,等那麼多年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的。」
「走吧,送你回家。」
我驚訝了,那可是三千塊啊,陸遙居然沒有逼我嫁給他?
7
陸遙要送我回沈家村,看他的樣子也不像開玩笑,我鬆了口氣,搖頭拒絕他。
「我現在不能回去,我爸媽知道非打我不可。」
「你那三千塊錢,我……我以後掙到會還你的。」
陸遙又笑了,這人也不知怎麼回事,今天一直笑個沒完。
「那就先去我那住,我上朋友家睡一晚。放心,不經過你同意,我不會對你咋樣的。」
他轉身朝巷子外頭走,夕陽西下,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完全籠罩住了我。
「那三千塊,本來就是給你攢的。」
很小聲的自言自語,我聽不清楚。
「你說什麼?」
「沒啥,走,你直接去我家待着,我去把你的嫁妝給要回來。」
陸遙的房子在村子最北端,靠着一條河流,後面一大片桃林,風景格外好。
他爸生病死了,陸遙的媽媽丟下他跑了,陸遙小時候是大伯養大的。後來大伯家的兒子娶媳婦,陸遙就自己搬回老宅子裏住了。
陸遙打開院子門讓我進去,自己去了潘明家要我的嫁妝。所謂的嫁妝,也就是幾身衣裳被褥,兩個箱籠而已。
這是我第一次來陸遙家,院子不大,卻也打掃得乾乾淨淨。
我站在空曠的院子裏發了一會呆,忽然看見房門打開,潘美娟拍了拍手走出來。
看見我,潘美娟一愣。
「好哇,你還真來了?沈清,真有你的,你早就和陸遙好上了吧?」
「我可告訴你,陸遙心裏喜歡的,其實是我!」
潘美娟得意地一叉腰,把陸遙大伯之前去他家提親被拒絕的事說了。那時候她雖然感覺陸遙長得俊,但是太窮了啊,她不可能嫁給陸遙的。
8
現在就不一樣了,陸遙居然有三千塊現金!三千啊,能給沈清掏三千,還不知道家裏藏着多少錢呢。
當時我們一走,村子裏就議論開了,陸遙這幾年神出鬼沒,村子裏經常不見人影。大家都說他其實偷偷在外面做大生意發了財,故意裝窮酸呢。
「美娟娘,他爲着個破鞋,能花三千塊,你家美娟黃花大閨女,不得值個五千六千的?當初陸遙他大伯來你家提親,就沒提彩禮的事?」
潘大娘一愣,當初陸遙大伯一說來意,就被她拿大掃帚趕了出去,哪有時間聽他說彩禮的事啊。
她心裏隱隱有些後悔,卻死鴨子嘴硬道:「呸,就憑陸遙,他能賺錢?要我看,這錢八成是哪裏偷的,等着喫牢飯還差不多!」
大家議論紛紛,各自去打聽陸遙到底哪裏來的錢,潘美娟卻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溜到了陸遙家,翻箱倒櫃,想再翻點值錢的東西出來。
「潘美娟,你是來偷東西的?」
潘美娟翻個白眼,冷哼一聲:「誰偷了,是陸遙叫我來他家玩的。」
「陸遙說娶你,只是因爲被我拒絕了,你就是那個,那個備胎知道吧?」
「一個不會生孩子的破鞋,和黃花大閨女,瞎子都知道該怎麼選!」
說話間,陸遙回來了,抱着個箱籠,上頭高高堆着被褥衣裳。
「你怎麼在這裏?」
陸遙眉頭一皺,不耐煩地把東西放下。
「陸遙,你讓潘明把那三千塊還給你。」
潘美娟羞羞答答看了陸遙一眼,咬着下脣。
「你再加兩千,給我五千彩禮,我就去說服我媽,把我嫁給你。」
9
陸遙:「滾!」
潘美娟:「聽見沒有,陸遙讓你滾呢。」
陸遙火了,伸手扯住潘美娟的胳膊,就把她朝外推。
「再不滾我揍你。」
陸遙三兩下把潘美娟推出門外,潘美娟氣得在門口大罵,陸遙關着門不搭理她,罵一會,潘美娟只能走了。
我站在院子裏,抿着脣看他。
「你會打女人?」
陸遙:「……」
「沈清你聽我解釋,我那是嚇唬她的。」
我不說話,朝他胳膊看了一眼,結實的腱子肉,估計一拳頭下來能把人給打死了。
我縮縮脖子,朝屋子裏走,陸遙跟在身後,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把屋子又打掃一遍,幫我把被褥鋪好,把兩個箱籠放在牆角。我看着他第三遍在那裏調整桌椅的位置,忍不住問道:
「你不是說去朋友家住嗎,還不走?」
陸遙動作一僵,尷尬地撓撓頭站起身。
「我,那個,沈清,你接下去有什麼打算?」
陸遙朝我走過來,我情不自禁就把身體向後縮,靠在牆角的桌子旁。
「我也不知道。」
陸遙站在我身前,我屁股挨在桌子上半坐着,低着頭,露出一截纖細雪白的脖頸。
陸遙盯着我的脖頸,喉頭動了動。
「沈清,你要不要跟我去廣東?」
「你知道嗎,南邊已經改革開放了,那邊允許做生意,不再是投機倒把了。我有個朋友準備在那開服裝廠,叫我過去一起幹。」
陸遙灼熱的鼻息噴在我脖子上,我不自在地往後退了下。
10
「廣東?好遠啊,我最遠纔去過鎮子上。」
陸遙湊得太近,我臉不知不覺就紅了。
「何況你去跟朋友開廠,我跟着去算什麼?」
陸遙又笑了,胸腔顫動,低啞的笑聲迴盪在狹小的空間裏。
「不是說要還錢嗎,你去打工還我錢行不?南邊掙錢可比咱們這容易多了。」
打工?
我愣住,心裏本能地閃過一絲懼怕和不安。我一個鄉下人,什麼都不會,去廣州能打什麼工呢。我拒絕了陸遙,陸遙滿臉失落,倒也沒有強求,關上門走了。
第二天一早,我剛出門,就看見潘美娟帶着她娘和幾個村裏人,在院子門口探頭探腦地朝裏頭看。
「看,我早就說了,這騷狐狸,迫不及待就跟陸遙睡一起了,八成早好上了。」
「可真不要臉啊!」
幾個中年婦人嫌棄地看着我,我臉漲得通紅,陸遙正提着一袋早點晃晃悠悠地從外頭走來。
「都圍在我家門口幹什麼?」
「陸遙,你在這一畝旱地上費個勁,連個果子都結不出來,可不白費工夫?你既有那錢,村裏的黃花閨女還不是隨你挑?」
美娟娘說完,其他人都鬨笑起來,遠處有更多的人過來看熱鬧,陸遙火了,擠開衆人把院子門一關。
「沈清,你別聽她們瞎說。」
我抿着脣,淚珠在眼眶中打轉。
「陸遙,我跟你去廣東。」
我下定了決心,在村子裏待着,每天聽這些閒言碎語,日子根本過不下去。要是過幾天我爹孃知道了跑村子裏來,只會鬧得更難看。
「真的?」
陸遙驚喜地看着我,激動得想上來抱我一下,又怕嚇到我,他捏着拳頭揮了幾下,狹長深邃的鳳眼眯成一條縫。
「沈清,外面的世界很大,你出去就知道了,什麼離婚生孩子的,都是小事。」
11
陸遙很快就買好了火車票,他把車票遞給我看的時候,我嚇了一跳。
「火車票咋要20塊錢?」
這個時候,大米兩毛一斤,豬肉才一塊錢一斤,潘明在供銷社工作,每個月的工資25塊,已經能養活一大家子人。
看着手中的車票,我又想起村裏人說陸遙偷東西,不由得更加不安。
「陸遙,你到底是做什麼的?」
陸遙哭笑不得:「沈清,這錢我是問一個朋友借的。你別那麼看我,之前的三千塊,也是我賣命掙的,我路上會解釋給你聽。」
到現在,我已經沒什麼退路,只能跟陸遙去了廣州。
這是我第一次坐火車,我才知道,原來這位置,是那麼擠,人跟人都挨在一塊,我靠窗坐着,陸遙緊貼着我,靠着我的半邊身子滾燙。
我心跳如鼓,全身都不自在。
「你、你別靠我那麼近。」
我聲若蚊蠅,陸遙側頭看我一眼,卻瞥見一個白皙精緻的下巴,紅脣緊抿,上頭彷彿蒙着一層水霧。
陸遙吞吞口水,心中暗罵一聲。
「我、我去外頭透透氣。」
說完站起身朝外走。
車廂裏擠滿了人,他一走,立刻有人擠進來坐他的位置。是個中年大叔,一雙眼珠子不安分,盯着我看。
我急了。
「這位置有人坐的。」
大叔「嘿嘿」一笑:「他現在又不坐,等會來了我就讓開。」
我沒話說了,幸好陸遙很快就回來了,我可再不敢嫌他擠我了。
車子慢吞吞地在軌道上行駛,夏日的午後,我眼皮一眨一眨的,睏意上湧。
陸遙坐直了身體,不動聲色往我的方向挨。
「困嗎,靠我肩頭睡一會?」
12
我想拒絕的,可今天爲了趕火車起個大早,實在是太困了。
眼皮彷彿有千斤重,陸遙右邊挨着我,伸出左手把我的臉往他肩膀的方向壓了壓,低聲哄我。
「乖,睡一會吧。」
他的肩膀寬闊平展,我頭靠在上面,聞着陸遙身上淡淡的皁角香味,很快就睡着了。
再醒過來時,天色已經全黑了。
我不好意思地抬起頭,不敢去看陸遙的臉色。陸遙站起身,伸個懶腰。
「前頭到宜春了,車子會停二十分鐘,我去給你買晚飯。」
等陸遙一走,對面的大娘滿臉羨慕,嘖嘖稱奇。
「小兩口吧,你男人是真疼你,這幾個小時筆直坐着,動都不動一下,我瞧着都替他累得慌。到底是年輕人,腰好啊。」
旁邊另一個大娘捂着嘴偷笑。
「咯咯咯,這身板是真的好,小姑娘真有福氣。」
我結過婚的,自然知道她們是什麼意思,頓時鬧了個大紅臉。
火車速度逐漸慢下來,前頭到了一個站點,兩邊有很多推着小推車賣喫食的攤子。
我打開車窗透氣,晚風拂面,帶着夏日特有的熱氣和不遠處食物的陣陣香氣。我看見陸遙站在一輛推車前,背對着我,他個子很高,身姿筆挺,站在一衆灰撲撲的人羣當中,肩寬腿長,格外顯眼。
我忽然有點不敢看他,迅速收回了視線。
人的適應能力真是快,下午靠在陸遙肩頭時,我還紅着臉感覺萬分不好意思。可坐了兩天火車,再後來一犯困,我就自覺地靠向陸遙的肩頭。
我稍微側了點頭偷看陸遙,他若無其事地看着手裏的報紙,嘴角卻咧到了耳朵根,露出一角尖尖的虎牙,看着傻里傻氣的。
不知道爲什麼,感覺他有點可愛。
我也跟着彎起嘴角,閉上眼睛。
13
到了廣州站,有個年輕的胖子來接陸遙,他喊陸遙陸哥,親熱地喊我嫂子,爭着要幫我拿行李。
我看了眼陸遙,他沒解釋,我也不敢說話。等到了住的地方,我才感覺到不對勁。
那個年代住的是筒子樓,胖子他爸單位裏分下來的,來廣州淘金的人已經很多,不可能人人住得起酒店,就有人把房子分隔一下,拿來出租。
胖子領我們到了一間朝南的隔間,房間不大,二十平左右,靠牆角擺着一張木板牀,窗下放了張四方桌。
「走廊盡頭有公用的廁所和浴室,方便得很。」
「嫂子,今天也晚了,你們先休息,明天上來我家喫飯,我給你們接風。」
陸遙送胖子走,然後回到房間,把門關上。他盯着牆角那張牀看,我立刻伸手捂住衣服領口。
「我、你、你別亂來啊。」
陸遙輕笑一聲。
「想啥呢,美得你。」
「廣州這邊啥都貴,我睡地板,等你掙到能租房子的錢,我再搬走。」
陸遙把地板又擦了一遍,然後把被褥鋪到地上,我鬆口氣,拿着衣裳臉盆去浴室洗澡。
洗完回來飛快地溜到牀上,拿被子把身體嚴嚴實實蓋起來。
過一會,陸遙回來了,光着膀子,只穿着條長褲。寬肩窄腰,精瘦的腰肢彷彿蘊藏着無窮的力量,想到火車上那兩個大娘調侃的話語,我瞬間漲紅了臉。
「這麼熱的天,你捂着也不嫌悶得慌。」
陸遙輕笑一聲,走到窗邊把窗子打開,一股涼風吹進來,屋子裏燥熱的氣息好像都退了幾分。
陸遙把被褥搬到窗邊,離我遠遠的,我放鬆下來,躺在牀上盯着他的背影看。
「陸遙,你真是個好人。」
陸遙把雙手枕在腦後,苦笑一聲。
「我倒是想當壞人,怕人跑了。」
我不說話了,憤憤地瞪他一眼。
「你別再胡說八道了。」
14
舟車勞頓,我很快就睡着了,陸遙卻睡不踏實,躺在地上,烙餅子似的,翻來覆去。
夜很安靜,窗外如水的月光灑進室內,陸遙盯着我白嫩的臉蛋看,看了片刻,懊惱地坐起身,伸手搓了搓臉。
「我真是自討苦喫。」
陸遙站起身,到角落裏拿冷水洗了把臉。
第二天,胖子來接我們,他是個急性子的人,已經找好了地方當廠房,一路上滔滔不絕地跟我們講他的宏圖大計。
以前做衣服的都是國營製衣廠,衣服樣式統一老土,胖子自己舅舅就是製衣廠的車間主任。現在廣州這邊有許多靠賣手錶和收音機暴富的人,原本的衣服樣式明顯滿足不了當地的市場了。
胖子從廠子里拉了一幫人出來,他自己懂設計,讓陸遙去跑客戶,飛快地就把廠子開了起來。
陸遙讓我跟着胖子,先學縫紉製衣,再學設計打版,把各個崗位的活都輪了一遍。
我很快就適應了這樣忙碌的生活,只是我很不解,每剛在一個崗位熟悉,陸遙就把我換到下一個。
「陸遙,你是不是故意不想讓我掙錢?」
我忍不住把心裏話問了出來,嗓音中還帶着幾分委屈。
陸遙剛洗完澡,頭髮溼漉漉地滴着水,更顯得眉眼漆黑,墨色的瞳仁格外深邃。
「不管哪個工種,都是越熟練越掙錢,那縫紉工還是計件算錢的。我這剛上手,你就把我換走了。你就是故意不想我掙錢,不想搬出去,是不是?」
陸遙把毛巾搭在肩膀上,走過來坐到我旁邊。
「按你的意思,我爲啥不想搬出去呢?」
他湊得離我格外近,雙目灼灼盯着我,眼睛裏彷彿有火光跳躍,我羞得不行,拿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臭流氓,你就是想佔我便宜。」
陸遙笑了起來,伸出手蓋在我手背上。
「我可冤死了,每天看得着喫不着,還要挨你罵。」
粗糲的手指在我手背上摩挲,我慌得不行,要收回手,卻被陸遙緊緊握住了。
陸遙握着我的手,從他眼睛上拿開。
「沈清,我不能白擔這個罵名啊,你再說我流氓,我就——」
15
陸遙不說話了,喉結滾動,狹小的屋子裏,空氣好像突然變得黏膩又沉重。
我心跳如鼓,手心冒汗,看着陸遙的臉逐漸向我湊近。
就在他要親上來的時候,我伸手推開他,驚慌失措地跑了。
一直沿着走廊飛奔,從樓梯上跑下來,到了外頭,涼風一吹,我臉上的灼熱才逐漸褪去。
我不能跟陸遙在一起。
在廣州的這幾個月,我的生活、我的想法,早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陸遙不是村裏的混子了,在這,大家都恭敬地喊他廠長。
他性格熱情張揚,不管認不認識,單槍匹馬抱着個公文包就往人辦公室裏闖,死皮賴臉要人家來廠子裏看樣,幾杯酒下肚,很快就能跟人稱兄道弟。廠子裏的訂單雪花一樣飛來,把胖子都樂得找不着北。
「陸哥,我就知道你行,你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啊。」
廠裏的女工也都崇拜陸遙,裏頭的幾個本地姑娘,穿着又時髦,年紀也小,哪一個都比我強。
我連生都不能生,根本都不配當個女人,怎麼配跟陸遙在一起。
我只想多掙點錢,把陸遙的三千塊給還了,再攢點錢回去,自己清清靜靜地過日子。
我在樓下繞了一圈又一圈,一直到天徹底黑了,剛準備上樓,旁邊忽然有兩個小混混攔住了我的去路。
「嘿嘿,妹子,看你一個人在這逛老半天了,等哥哥呢?」
「我、我就住在這,你們別亂來。」
我嚇得不行,正要喊救命,斜刺裏忽然走出來一個高大的身影,一腳把其中一個混混踢個跟斗。
「滾!」
兩個混混見陸遙個子高大,飛快地跑了。陸遙走過來,嘆口氣,伸手抱住我。
「回去吧,膽小鬼。」
我把頭埋在陸遙寬闊的胸膛上,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
陸遙真好啊,這幾個月的朝夕相處,不心動是假的。
可是這麼好的陸遙,我真的不配。
16
我決定跟陸遙撇清關係。
車間裏,幾個女工滿臉羨慕地看着我。
「沈清姐,陸廠長今天又談個大單子呢。我看胖子拿着那訂單,從車間這頭跑到那頭,歡喜瘋了。陸廠長真的太厲害啦。」
「是啊,陸遙哥人又長得俊,脾氣還好,見誰都是笑臉。沈清姐,你倆結婚多久了,你們咋認識的?」
我搖搖頭,放下手裏的尺子。
「我們沒結婚,也不是男女朋友。」
話音一落,原本嘈雜的車間忽然安靜下來。女工們喫驚地看着我,一副見鬼的表情。
「你們不用這樣驚訝,我們只是老鄉,他關照我,我們的關係就像親兄妹一樣。」
越說越感覺氣氛不對勁,女工們擠眉弄眼,朝我身後瘋狂使眼色。
「親兄妹?」
果然,陸遙低啞的嗓音從身後傳來,飽含着無盡的怒氣。
我身體一僵,大着膽子迎上陸遙快要噴火的眼神。
「陸遙,趁你在這,我們今天就把話給大夥說清楚——啊——」
陸遙攔腰把我抱了起來。
女工們發出一聲整齊的驚呼,陸遙黑着臉,一路抱着我闖到辦公室裏,用腳把門甩上。
陸遙把我放在辦公桌上,低下頭,額頭抵着我的額頭,咬牙切齒道:「親兄妹?」
「親兄妹會這樣嗎?」
陸遙低頭吻了下來。
我嚇傻了,呆若木雞地坐着,一動不動。
陸遙的動作逐漸放肆,我這才反應過來,奮力掙扎,甩了陸遙一巴掌。
陸遙捂着臉,冷笑一聲,眉眼鋒利地看着我。
「不是親兄妹嗎?叫聲哥哥來聽聽。」
17
我再也受不了了,眨了眨眼睛,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你欺負人。」
陸遙慌了,手足無措地給我抹眼淚,拍着我的後背安慰我:
「對不起,沈清,我,哎,我氣瘋了才這樣對你。」
陸遙拍了幾下,把我摟進懷裏,把下巴抵在我頭頂,又長嘆了一口氣,苦笑道:
「沈清,我有時候真想看看你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就這麼沒法子接受我?」
說完,陸遙忽然一愣,握住我的肩膀,一臉嚴肅地看着我。
「你是不是還沒忘記潘明?」
我氣得不行,伸手捶了他一下。
「呸,我纔不喜歡潘明,你少侮辱人了!」
陸遙愣了一秒,試探着問道:
「不是潘明,那是誰?難道是胖子?」
我真的快氣炸了,不知道說什麼,拉過陸遙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不喜歡,我都不喜歡他們,我喜歡你,你滿意了?」
陸遙呆在原地,漆黑的眼眸一點一點變亮,他的嘴角情不自禁上揚,不敢置信地把耳朵湊過來。
「我剛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我抿着脣,推開陸遙的臉。
「陸遙,我不能生的,所以我們——啊——」
我話還沒說完,陸遙已經欣喜若狂地抱住我,在屋子裏轉了幾個圈,一邊轉一邊哈哈大笑。
「你這傻妞,居然是爲了這個。我白忍了那麼久,我他媽的,哈哈哈哈——」
陸遙把我放下來,拉着我的手出了辦公室,朝胖子點點頭。
「你嫂子不舒服,我們先回去了。」
18
回到家,陸遙把門一鎖,一臉嚴肅地伸手指了指牀。
「沈清同志,組織上認爲你的思想存在嚴重錯誤,現在要對你進行批評教育。」
「陸遙,我沒跟你開玩笑,我生不了孩子,不能耽誤了你。」
陸遙拉着我坐到牀上,捏了一把我的臉頰。
「我原以爲你心是石頭做的,現在看是我弄錯了,你心倒還敞亮,腦子卻是個榆木疙瘩。」
「沈清,我問你,孩子就那麼重要?」
我愣住了。
「肯定啊,孩子不重要還有啥重要?人活這一輩子,不就是爲了傳宗接代嗎?」
陸遙點點頭。
「那行,你那麼喜歡孩子,以後就去抱養一個。農村裏丟丫頭的一大把,咱們以後有錢,五個八個都養得起。」
我急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陸遙,你們陸家就你一個獨苗,我不能給你斷了香火。何況等以後大家知道我是個不能生的,都要取笑你。」
陸遙:「呸,皇帝傳幾代都要被人造反殺頭,斷了全族的。我一個泥腿子爲啥不能斷,有啥了不起。斷就斷了吧。」
「沈清,我感覺你人雖然來了廣州,腦子還留在青石村上。你看看這裏,所有人削尖了腦袋想着掙錢,有人管你離沒離婚有沒有孩子嗎?」
「日子是我們自己過的,我們自己開心最重要,不用去在意別人的眼光。」
陸遙握着我的手,語重心長。
「我爲啥讓你輪崗呢?你以爲我真叫你來幹活的,我是讓你當老闆娘,老闆娘不用自己踩縫紉機,但是啥活都得會一點。你就把技術都學好了,以後這廠子給你管。」
「我管廠子?我一個女人,哪裏會這個,何況我管了廠子,你幹嘛呢?」
陸遙:「沈清,你少看不起自己,你難道沒發現?你學東西都特別快,人家學一個禮拜你兩天就能學會。」
「你管這個廠子,我就再去開新廠子,到時候開十個八個,都給你管。」
「你說話就說話,幹嘛還解釦子,啊——」
19
第二天,陸遙一邊清洗牀單,一邊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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