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應重寫近代史,慢慢等吧【Comment】It will be a huge challenge to re-write Chinese modern history, which is now used as an efficient tool to unite and solidify multi-racial China in hatred toward western powers as well as Japan.
Just a few leaders who sit in the Forbidden City could never get the job done. It demands tens of millions of agitators and two generations to alter the inertia.
Chinese leaders, on the other hand, have used hatred to camouflage its failures for at least a century. Who will give up such a convenient weapon?
Xi Jin-ping, who has emphasized that Chinese people will not surrender, is a revolutionary educated by modern Chinese history. Does he know how to re-interpret modern Chinese history? Revised on 20130526
這是一個大工程,當幾乎所有中國人民都是在國家鼓勵對外仇恨教育中被養大,幾個少數的有識者無法扭轉這一切——當扭曲的民族主義還很好用,幾乎為取之不竭的政治寶庫,特別是對日本,而日本正是中國擺脫地緣封鎖的首要目標。
誰能拒絕這政治誘惑?假設習近平能,但中國人能嗎?
強調了「中國人民從不屈服」的習近平,都不自覺的踏進這漩渦呢。
中國應重寫近代史◎WSJ(2013.07.20)http://cn.wsj.com/big5/20130720/opn093551.asp?source=newsletter
每年7月,美國和法國都在節慶和燄火表演中紀念他們的國慶日。在西方,我們已經習慣於歷史以勝利(簽署《獨立宣言》(Declaration of Independence)、攻佔巴士底獄)開篇。然而迅速崛起的東方強國中國,卻選擇了一種非常不同的標記作為其近代史的開篇:意外戰敗的衝擊和民族輝煌的喪失。這在我們看來可能顯得有些奇怪。很多中國人都將中國近代史的開始之日確定為1842年8月11日,即清王朝屈從大不列顛簽署《南京條約》以結束給中國帶來深重災難的第一次鴉片戰爭(1839-1842年)之時。中國的政治精英(包括20世紀最進步的改良派和革命派)正是用這一次戰敗和之後的其他多次戰敗編織了一整套以受外族剝削、欺侮為內容的民族敘事。即便是在今天,這套觀念系統依然強烈地影響著中國與其他國家的關系。中國近代史開始時刻的遺跡可見於南京西北部長江江畔位處一塊狹長陸地之上的靜海寺。正是在這座寺廟,在1842年8月的悶熱天氣中,中國談判代表被迫與英方談判代表一起制定了條約的苛刻條款。古寺中的談判室現在已被恢復到最初的模樣。談判室旁邊的一個展覽展出了“中國不平等條約”的痛苦歷史。這些條約包括土地割讓和巨額賠款,直到20世紀40年代才被廢除。靜海寺是讓好奇的人得以窺見這部外族入侵、剝削的苦難歷史的一個窗口。後來的國民黨和中國共產黨就是用這樣的歷史構建了各自的意識形態。正如史料展的第一塊展板所介紹的:“不平等條約就像一條條屈辱的繩索,使得中國的政治、軍事被控制……是近代中國貧窮衰弱的一個重要原因……已成為近代史開端的象徵。”
但對中國的改革者來說,在這種彰顯中國之無能與低賤的記錄中,也有一種矛盾的救贖希望。被物質更加強盛而文化低劣於己的列強──中國領導人稱之為“蠻夷”──戰勝或許是一種深深的羞辱,但它也激勵著中國浴火重生,成為一個大國。正如毛澤東在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開國大典上所宣布的:“中國人從來就是一個偉大的勇敢的勤勞的民族,只是在近代是落伍了……我們的民族將再也不是一個被人侮辱的民族了。”
這種訴諸於道德的講述繼續左右著中國人的想象。正如靜海寺陳列室的最後一塊展板所言:“屈辱歷史,不堪回首……而不平等條約的廢除,也展現了中國人民不屈不撓,獨立自強的奮鬥精神。知恥近乎勇。”
在這部官方版中國近代史裡面,1842年是它的元年。每一位中國高中生都要了解把中國歷史截然劃分為鴉片戰爭前及鴉片戰爭後的官方敘述,就像美國學生要學習《獨立宣言》的前言一樣。要充分體會這些歷史遭遇造成的創傷,在理解第一次鴉片戰爭中中國戰敗造成的衝擊之外,還必須理解之後不久的一連串失敗。在歷史上,中國人很少對其文化和治國方法的基本原理提出過質疑。當帝國官員終於開始明白他們的國家已經淪為倒霉的“東亞病夫”(20世紀初的傑出知識分子樑啟超語)時,他們便構建了一種中國被其他國家掠食的觀點,影響深遠。今天,這個壓抑的中國歷史時期形成的心理與文化習慣繼續影響並扭曲著中國與其他國家、特別是美國的關系。美國已經取代大不列顛成為世界的超級大國。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當上中共中央總書記之後不久發表講話說,近代史上“中華民族遭受的苦難之重、付出的犧牲之大,在世界歷史上都是罕見的”。他接著說,“但是,中國人民從不屈服。”
靜海寺展出的歷史記憶也產生了正面的影響。在中國重獲新生、重新實現富強、重新成為一個重要民族的決心裡面,人們可以聽到這些記憶的回響。習近平自豪地提到了“中國夢”,就是希望鼓舞這樣一種渴望。然而,中國以及更加慷慨激昂的中國政府宣傳官員們該超越“百年國恥”的敘述了。那段時期已經結束。世界已經改變,中國與西方都已經改變,要實現其公開宣告的平等目標和“新型大國關系”,中國必須構建一種新的敘事體系。只有當中國願意用一種更有建設性的民族敘事來定義自己,它才能夠找到自己的位置,跟一個在遙遠年代的7月4日通過宣誓而誕生的國家展開全面合作。
(作者夏偉(Orville Schell)是紐約亞洲協會(Asia Society)美中關系中心(Center on U.S.-China Relations)阿瑟•羅斯主任( Arthur Ross Director )。作者魯樂漢(John Delury)是韓國首爾延世大學(Yonsei University)歷史學教授。兩人合著有《富強:中國邁向21世紀的長征》(Wealth and Power: China's Long March to the 21st Century)一書,剛剛由蘭登書屋(Random House)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