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神紀事﹙上﹚

象神是從東南方的海面朝台灣逼近的，陸上警報十月卅一日凌晨兩點發布，今年第二十號颱風。

雖然喜歡那風雨夜待在家裡的感覺，但根據經驗，爸爸不認為象神能攻進台中，因此也沒認真防備。卅一號晚上，爸爸在三樓電腦前工作，窗戶被風搖撼得似乎隨時要鬆脫飛去，後面不知誰家的鐵皮屋頂被掀開了一角，發出陣陣雷鳴，風勢確屬近年少見；雨伴著風，持續的下著，但不算太大，然而爸爸忽然聽見背後發出低沈的噗噗聲，一回頭，只見小叔叔的枕頭已被滴濕了一大片，趕忙把它移開，下樓拿臉盆接水，這才想到四處巡視一番，結果和室也有兩處漏水，進門的地方尤其嚴重，分別以水桶、水杓「侍候」。

我們家三樓多年來就有漏水問題，奇的是九二一地震後，屋頂、牆壁新添更多裂痕，但之後幾次大雨都安然無事，奶奶很得意的說：「是我向觀世音菩薩祈求：『現在沒有錢修理，請保祐下雨天不要漏水！』」「......」「事實」勝於雄辯，不信那套的爸爸當時也無辭以對，只是開玩笑的對媽媽說：「我們住的可是受菩薩護持的房子，平常可要放莊嚴點嗄！」這次，或許菩薩給的「寬限期」已滿，賺不到足夠的錢修房子，只好怪自己無能了。

睡前，聽風聲越來越猛，爸爸把客廳落地窗的插鞘處用繩子綑死了，如果象神從那裡突破，將帶來一場大災難；接近十二點，爸爸坐在二樓書桌前，正準備讀一段聖經，停電了。半夜，爸爸三不五時被屋外物體落地的撞擊聲驚醒，有一次，爸媽同時醒來，發現珣的床舖空著，房間裡遍尋不著，也沒躺在門外的地毯上，奶奶、爺爺那兒都沒有；「怎麼會這樣？」爸爸一、二樓亂竄，口裡叨唸著，上到最不可能的三樓，因為孩子通常不敢獨自上去，何況是必需摸黑的風雨夜？然而珣卻就趴在小叔叔床上，沒枕沒被，全身冰冷！爸爸慌忙把珣背下樓：「該不會是夢遊吧？」難道象神有那童話中吹笛人的魔力？用它的風聲「誘拐」小朋友？

直到睡前，台中市政府始終沒有宣布隔天停止上班、上課，爸爸剛好要去台北開會，那兒似也一切如常，星期三清晨六點出頭，電已來了，爸爸打開收音機，聽到新加坡航空班機在中正機場起飛失事以及本市「只有」高中以下學生不必上學和的消息，對於仍必需冒著這樣的風雨赴台北感到難以置信。

89.11.4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