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悄悄聞著蟬聲,靠近著我們。
媽媽說,「赤角」過了清明以後,就會開始慢慢僵硬凋謝,回歸大地。
自從社區和其他鄰居媽媽上料理課以後,媽媽學會了草仔粿的製作方法,閒暇時間,就會自己在家做著吃。
我:「不是5:45才要下去走路嗎?現在才3:30ㄟ!」
媽:「天黑了就不好摘赤腳,早點去早點回來。」
我:「我也要去...」
我和爸爸、媽媽三個人往平常健走的方向走去,這是我第一次和爸爸、媽媽三個人一起健走。
我觀察爸爸的表情,那種釋然的感覺,還是我第一次看到。
多久沒有看到爸爸心情這麼放鬆?
微微的夕陽放射,看著爸爸日漸康復的雙腿,我微笑著。
媽媽走沒兩步就採著赤腳,像隻忙碌的小蜜蜂。
很快地,雙手鋪上滿滿的「赤角」,媽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媽媽問:「你有口袋吧?」
我簡潔地回應:「恩」
爸爸瞬間表情嚴肅回道:
「幹嘛塞這麼厚....給我拉!我想辦法...」
只見爸爸抓了一把「赤角」往他的上衣上面放,原本平坦的衣服平面瞬間成了一顆半圓形的球。
「我也要當小叮噹」
爸爸自豪地回答,像是用鼻孔出氣的公爵。
走過天橋,因為夏天的來臨,白天的蚊子非常的多,許多麻雀吱吱喳喳地唱合聲,我們三人邊走著邊聽著合聲,不知不覺已經走到捷運站了。
接近傍晚時分,我們三人已走到三叉路口。
媽媽:「你要跟爸爸走還是跟我走?」
突然一個問句,突然一個措手不及。
我看著媽媽,問道:「幹嘛要選?不是一起走?」
媽媽:「因爲爸爸是走另外一條路線啊?你要跟我走或跟爸爸走都可以」
爸爸:「你跟我去也頂多是被我念而已,看你啊。」
爸爸低下頭,似乎是在期待我能跟他一起走,也似乎有點害怕我可能不會跟他一起走
我心裡想著:「反正另一條路線也沒走過,不如就走走看」
和媽媽簡單道別以後,我和爸爸前往另外一條我不曾走過的路。
那是一條蜿蜒而上的上坡路,對我來說,雖然有點斜度,但整體來看還是平坦的,對脊椎有點受傷的爸爸來說,這是一條鍛鍊腳力的地方,關了一個月再出來的爸爸,看著眼前的道路,眼睛為之一亮,喜悅溢於言表。
我們走在路上,聽著沿路的水溝聲,我們兩人之間保持沉默,一前一後並行著。
爸爸:「你在騎乘機車的時候,要小心注意安全,後照鏡在左右走的時候多看幾眼,對你比較安全,知樣某?」
爸爸真的很關心我。
長大後總是聽媽媽說,小時候的我半夜常常不睡覺,爸爸都會帶我去看火車站的火車,雖然我已經都沒有印象了,但可以感受到父母對我的在乎,有時候感覺非常地用力,用力到沒辦法呼吸,偶爾之間,我發現我曾經對身邊的朋友和家人有時也會太過用力,但是這份用力,好像我也常常這樣對著自己。
但...我在乎自己嗎?
身體的感受、身體的需要,肚子會不會因為吃太多或覺得自己消化不完,我還是覺得自己一定可以吃得完?
每每強迫自己接受太多的需要,我好像從來沒有好好地顧慮自己的感受。
也許是都沒有好好花時間了解自己,我決定在今年規劃一個禮拜的環島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