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島行(三)

清晨四點，我已聽到父母正在洗漱和泡咖啡的聲音。

眼睛微眯，眼睛開了一點小縫，看著爸爸攪拌著咖啡，我問。

我：「你們這麼早就起床了喔？」

媽媽：「爸爸都沒有什麼睡，只睡2個小時。」

我：「蝦毀？讓你們睡雙人床還不好好睡？今天要怎麼玩？」

爸爸體貼的遞上咖啡給我。

爸爸：「這個泡淡一點就不會苦了，吃一點昨天千洧買的麵包吧。」

我順勢接過咖啡與麵包，先擱在桌上，用十分的力氣將自己打起精神來，到廁所做個簡單的洗漱。

微涼的清晨，微涼的清水，冰冰涼涼的打在臉上，簡單的洗完臉後，精神似乎慢慢回溫，我腦袋空白的咬了一塊麵包，雖然麵包安靜的待了一晚上，依然好吃，咖啡我幾乎是用灌的，希望自己在上Sup的課程時能專注。

我看著手機上月灣洲回我的留言，集合時間是6點，目前還有半個小時。

我們三人已浩浩蕩蕩地走出露營車，爸爸似乎很怕我遲到，一直要抄近路，但其實就在遊客中心旁邊，即使遲到，我想教練也會等待我們，但我們好像早到許多，遊客中心半個人影也沒有，我有點在想是否要連絡教練。

媽媽：「只有你一個人要上課喔？」

我：「看樣子好像是這樣。」我聳聳肩，一個人，也許會被教得比較多吧，我想。

到了凌晨5:35分，我以防萬一還是打了電話給教練，太急躁的性子，似乎不太討人喜歡，教練一開始拒接我的電話，直到第三通才接聽。教練：「早上一直打電話來，是.....？」對面傳來的聲音略顯不耐，但還是刻意壓住怒火與我回應。

我：「昨天您有傳簡訊說，半小時前可以打電話給你，所以我就打了..」

教練：「喔....我們約6點，還有半小時的時間，你可以到遊客中心旁先稍作等待。」

我似乎懂了什麼,不敢再打，靜靜等待到6點。

就在6:59分，教練走到遊客中心找我，我們兩人簡單地打後過招呼後，教練便引領我到湖邊側面一頭的涼亭旁，草地上有兩個大型的船板及划槳，靜靜地躺在草皮上。教練請我站在涼亭旁，聽他講解如何在水面上登船和划船有可能遇到的注意事項。

教練:「稍等你先靜靜地聽，我會帶著你做一次，先對著鏡頭笑，1、2、3。」

教練熟悉的喬拍照角度，拍個兩三張，便開始講解。

教練:「上船時要對齊中線，呈跪姿，岸邊會有輔助物可以扶著，船停泊在岸邊的時間只有幾分鐘，注意自己與船板之間的距離，避免落水.....」

教練請我站在涼亭旁，聽他講解如何在水面上登船和划船有可能遇到的注意事項。

教練:「稍等你先靜靜地聽，我會帶著你做一次，先對著鏡頭笑，1、2、3。」

教練熟悉的喬拍照角度，拍個兩三張，便開始講解。

教練:「上船時要對齊中線，呈跪姿，岸邊會有輔助物可以扶著，船停泊在岸邊的時間只有幾分鐘，注意自己與船板之間的距離，避免落水.....」

我微皺眉，因為想要讓自己的專注力百分之百，眼球直盯著教練，一分都不敢移動，很專心的聽教練講解，時不時的點頭示意。

教練:「你來做做看。」

說完後教練走到左邊的船板，我則走到船板右邊的位置，教練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我則跟著教練的動作和教練一起做一次，教練趁我很專心的時候，幫我取景拍照，但我常常沒有發現他正在拍，偶爾他會突然喊我叫我要對著鏡頭笑。

教練:「我們要開始下水了，船槳我來拿就好，你幫我拿這個船板;這邊有個船錨，不要直接靠地板，會斷掉，翻轉過來之後，反手拿。」

這個船板如果我躺著大概高我三、四個頭吧，我深吸一口氣，反手壓著船板拉起，因為很重，我幾乎是用蠻力硬是撐起行走。很多時候，船板和地板只相差快一公分，很像鴨子般，腳走起路來一板一拐。

教練:「你可以用屁股頂著船板會比較好走。」

我試著用屁股去頂船板，但感覺自己的屁股還是離船板好遠，我發現我的腰都快躺到地板了，屁股還是聞風不動。

我只能一直使用蠻力抓緊船板，心裡只請求能快點到岸邊，集中精神，是我現在需努力做的事。

到了岸邊，教練接過我的船板，幫我放好在岸邊，示意我先慢慢放到水平面上，並用划槳撐著。

教練:「目前水平面沒有什麼風，你只有2-3分鐘的時間，試試看，到船板上去。」

因為教練已經離我在30公尺外的湖面上，看著我，等待。

爸媽跟在我身後，似乎有點擔憂地看著我，但還是用看的，畢竟我在上課，很是尊重。

我沒有想這麼多，也不感到害怕，輕輕用船槳抵著船板，腳一跨，拉住岸邊的輔助物，沒一會兒，我人已經上船。

教練:「很棒，你做到了!現在我們開始划動，讓船前進。

我看著教練，似乎以教練為中心點，忽快忽慢，努力想追上教練。

教練很從容的划動，偶爾回頭看看我，我跟他始終有一小小小段的距離，我發現自己很想，很想追上教練的腳步，一個急躁，一個從容，形成強烈的對比。

教練:「你划得很自然喔，我們試著轉圈看看,抵著往前撥是後退,左右調整看看，練習轉彎。」

直行的我很可以，但是要繞一圈時，我像個馬路三寶似的，前進和後退的距離很難抓，船槳在水面上左右邊不斷的倒退和前進，靠近柳葉林的岸邊，後退，再倒推回來。

我們終於從鯉魚潭最左邊，滑到湖面的中間，這時太陽已經露出完整的臉，我的身體可以感受到陽光的能量，暖暖的，熱熱的。

教練彎過一個柳葉林下，蹲下划過，並示意我前進，這邊沒有陽光照射，卻又是另一種陰影下的美。

教練:「來，看向這邊，1、2、3~」

我們繼續滑到陽光下，靠山這邊，中間有個登山步道，教練說，如果不趕時間，平地步道與登山步道能相連，能將鯉魚潭走一圈。

教練：「我們來交換船板，你來滑看看。」

教練：「妳的腳先對齊中心線並採跪姿，我扶著船板讓妳跨過來。」

教練將兩個船板互相靠近，我和教練兩人四腳先後跨越船板，成功交換。

我發現踩在教練的船很輕，稍微滑一下，船頭的方向就很容易改變，我追不上教練的速度，而且我的船頭會往另外一個方向偏移。

教練:「試著用我剛才教你的方法。」

我用船槳划個兩下後，用船槳轉方向，果真我的船頭轉彎了，我感到非常驚奇，於是自己在原地一直玩轉方向的遊戲，玩得非常高興。

教練這時示意我滑到他那邊，教練試問著。

教練:「要不要下水玩?我教你如何從水面上船板的方法。」

我:「好啊~」

想到能游泳，我的精神彷彿活了過來。

疫情開始之後，我就沒有再到游泳池去游泳，這樣難得的機會，雖然是在湖中，不免也是另外一種新的體驗。

我先坐在船板上，用腳適應湖中的溫度，待個5分鐘後，我便跳下水，身體感受到被水包覆的感覺，載浮載沉，很冷，很冷，但是跟睽違許久的漂白水味不一樣。

因為很冷，我試著讓身體動起來，用腳開始踢水，慢慢地，我的腳也開始浮了起來。

教練:「這是自由式，有試過其他游泳方式嗎?」

我:「沒有，不過我有看過我爸游過仰式，蠻厲害的，但我都沒嘗試過，當時也不敢嘗試。」

教練:「妳可以試看看，我教你。」

教練:「讓身體慢慢的平躺在水面上，先上身體浮起來。」

我把身體先直立後，讓手擺在兩側，身體像躺在床上那樣，靜止在湖中。

我看向教練:「這樣嗎?」

教練點頭示意，並繼續說著:「讓自己的頭稍微用力往後壓，身體會慢慢改變重力，接著用腳踢水即可。」

身體因為有穿著救生衣的關係，安全感足夠，就沒有恐懼這項疑慮，我的頭很自然地向後並向下躺，感覺自己躺在大自然裡，陽光灑在我的臉上，聽著早晨鳥鳴和水面的聲音，難得沒有世俗的壓力，我感覺自己不是在鯉魚潭中，而是沉浸在另一個宇宙。

一段時間後，教練的聲音傳來，教練大喊。

教練:「我們該上岸了，等等妳用兩隻手撐住船板，在第三次用力的時候將自己談上來。」

我游向船板，我這才發現船板很高，同時也感受到救生衣的浮力會壓住我的身體。

教練:「我喊1、2、3的時候，妳試著將自己拉起來喔」

教練:「1....2....3!抬起來,阿~!太輕了~!」

教練:「再來一次。1....2....3!不對!妳要將自己拉起來。」

這句話似乎再預警我些什麼....

如果說救生衣是阻礙我成長的動力，那麼，我即使向上，我也得向前並用力，我才能打敗這些阻力。

當下，那感悟的同時，教練已經一手把我「抓」了上來。

就那麼一瞬間，我已經趴在船板上。

教練:「沒關係，多練習，之後會成功的。今天的妳很棒，算是挑戰成功喔~!我們要上岸了。」

教練陽光般的笑臉，似乎鼓勵著我，有些事情還沒成功，不代表之後不會成功。

我想著，即使阻礙很多，我相信我堅持，我會成功的，不論做什麼事。

謝謝教練的指導。

謝謝體貼的爸爸。

謝謝花蓮的鯉魚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