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哥回到了家裡,我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寫功課,越早寫完我晚上就有越多閒暇時間可以運用,而老哥也會開始做他的回家作業,你們一定在想,什麼?流氓也會做回家作業?這是當然的囉,而且老哥做得很認真呢,只是老哥的回家作業跟學校毫無關係就是了,老哥的回家作業就是鍛鍊身體,首先回到家後他會換裝,然後去慢跑練體能,慢跑完吃晚餐,吃完晚餐就是舉啞鈴、做核心運動或是上天台打拳擊,這是屬於動態的回家作業,靜態的回家作業就是看武打片,老哥不太在意劇情,老哥只會很專心的看每一段武打片段,甚至會不停倒轉只為看清每一個動作。
而老哥這樣做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為了變強,為了打贏每一場架,老哥以前說過,想要隨心所欲的過日子就要有與之匹配的實力。老哥的脾性就是那個樣子,他不想改,所以只好變強。這是老哥的說法,但其實我知道有更深層的原因,我沒有講明出來,只是放在心底自己知道。
那時候我國小四年級,老哥六年級。有一天我們班來了個轉學生,他是個不太乖巧的野孩子,老師把他安排坐在我旁邊,剛來的第一天,午睡時間他竟然把衣服脫了躺在地上睡,老師糾正了他好幾次,最後至少有把衣服穿上,但他還是執意躺在地上睡。然後有一天午睡時間結束了,他還躺在地板睡,我好心叫他起床,結果他被吵醒很不爽,竟然往我的臉上踢了一腳直中我的鼻子,我被踢得流鼻血,然後眼鏡也被踢壞了。因為很痛所以我大聲地哭起來,老師見狀趕緊帶我去保健室,經過一番處理,鼻血止住了,但我還是一直哭,因為眼鏡壞掉了,我很怕回去的時候被罵所以我不知所措的一直哭,那時候我很無助很害怕,腦子裡只想找哥哥,然後我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去找老哥,老哥看見我衣襟上的血跡還有壞掉的眼鏡,整張臉都僵住了。他問我怎麼回事,我據實以告,接著老哥發了飆衝去我教室把我同學揍了一番,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老哥發這麼大的飆,老師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制止了這一場打鬥,老師把老哥和我同學叫去辦公室,好一陣子才回來。放學後阿嬤和我同學的媽媽被通知到學校處理這件事情,對方家長向我道歉並說會賠償眼鏡的錢,老師也叫老哥向對方道歉,但老哥堅決不道歉,阿嬤又打又罵地叫老哥道歉老哥還是不肯,到最後不了了之。
就這樣,我以為這件事情落幕了,直到不久後的一天,我和老哥在放學回家路上被一群流氓國中生堵住,老哥立刻把我護到身後,我看見那個踢我的同學也在裡頭,原來那群國中生是他哥哥和他哥的朋友們,我明白他們來的目的了,我開始害怕起來,老哥緊握我發抖的手,接著沒講幾句話老哥就和他們打起來,結果老哥打輸了,而我也被打了,我坐在地上抱著傷口哭著,老哥傷得比我重,但是他強忍眼淚站起來走到我身邊抱著我要我別哭了,還跟我道歉說沒有保護好我,接著他吃力地揹起我走回家。自從那之後,老哥就開始自律地鍛鍊身體,開始研究武打影片,老哥沒跟我多說什麼,但是我知道他是為了我才這樣做的。
今天是開學第一天,沒有作業,只要把老師交代的表單填一填然後給家長簽名就好,我很快就完成了,現在也還沒到晚餐時間,我便躺在地板看小說,就這樣看到快到了晚餐時間老哥慢跑回來了,他一進房間就罵我。
「臭宅。」
「你才臭!」我翻過身不理他繼續看小說,結果老哥把汗濕的衣服脫下來悶在我臉上。
「臭是吧,那就讓你好好聞聞。」
「嗚!幹!」
「香嗎?」
「臭死了快拿開啦!」我想把衣服拿開但老哥死死壓在我臉上。
「我問你香不香?」
「香啦香啦,很香!」
「哼,這才對!」老哥終於把衣服拿開了。
「討厭鬼!」
老哥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這邊摸一摸那邊捏一捏,然後他問我,「瞬風,有沒有覺得我變壯了?」
「沒有!」
「明明就有,你看我的二頭肌。」老哥鼓起他手臂的肌肉給我看,我承認,在老哥自律的鍛鍊下他的身材越來越好了,可能還比體育班的學生更好,但他剛剛捉弄我,所以我不想稱讚他。
「弱雞一個!」我隨口說了一句。
老哥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慘了,老哥面無表情地看著一個人的時候就是他要教訓人的時候。當我正要改口說稱讚的話老哥已經向我發起進攻,老哥單手把我翻過身將我變成趴著的狀態,接著一屁股坐在我身上,然後抓起我的雙腿向後折。
「啊!痛痛痛!老哥對不起啦!」
「誰是弱雞?」
「我我我!我才是弱雞!」
「你老哥壯不壯?」
「壯壯壯!我家老哥最強壯了!好了快鬆手!很痛啦!」
「哼,這還差不多!」老哥鬆開手然後一個翻身躺在我身旁。
「你這劣質兄長,就知道欺負你弟弟!」
「誰叫你是我弟,生來就是給我欺負的。」
「哼,等我上了高中我就要離開家裡去外縣市了,再忍三年就可以離開你這個劣質兄長了!」
「沒有我的准許你去不了的。」
「啊?我要去哪裡念高中還要你的准許喔?」
「不然勒?」
「不然勒?什麼叫不然勒?我要去哪裡是我的自由,用不著你的准許吧!」
「當然要我的准許。」
「理由呢?」
「因為我是你哥哥。」
「這個理由不通過。」
「通不通過也不是你說了算,我說了算才是算。」
「靠,霸道個屁,總之我高中就要離開家裡,我已經決定好了!」
「你試試看啊,看我有沒有辦法把你抓回來。」
「欸,不是啊,難道你要一輩子都待在這裡喔?」
「當然沒有。」
「對啊,我們總有一天都會離開的。」
老哥沉默了半晌沒回話,接著他側身抱住我,然後說,「不行。」
「什麼不行?」我不解老哥的意思。
「不行就是不行。」
「……」
老哥有時候會這樣,出現一些我不解的行為,老哥抱我這種事我已經習以為常,但是現在的氛圍好像有點奇怪,讓我不太理解。
我沒回話,老哥也沒再說什麼,他就這樣安靜地抱著我直到阿嬤叫我們下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