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芳(3)

他再次離開，到台北找另一個網友，小吳。

小吳是國小老師，也牽著手陪他逛街，幫他買好看的衣服，又在附近熟識的早餐店，拜託老闆娘讓他打工。

但小吳不會打他、不會綁他，也不喜歡他說那些話。

他說：「你不是變態，你是值得被愛的，是你繼父、那個網友的錯，他們傷害了你，讓你變成這樣。沒關係，我會好好照顧你，不會再讓你受到那樣的傷害。」

他做愛時總是很溫柔，會輕輕地擁抱、撫摸。他甚至含住了芳的屌，這是凱從來沒做過的事；芳很快就射在他口中，他吐在衛生紙上。

芳覺得自己愛上小吳了。就算沒有被打、被綁，好像也可以很開心、很幸福。他覺得也許這就是他想要的人生。

有一些網友想要約他，但他怕小吳不開心，都拒絕了。

但當他在一個網友的照片中看到一個被綑綁、吊起來的軀體，忍了幾天後仍克制不住心裡的衝動，答應了網友的邀約。

那天是他第一次被別人好好地綁起來、好好地打，跟他以前經歷過那些完全不一樣。結束後他問網友，可以跟他交往嗎。網友告訴他，可以當砲友、可以調教他，但不會跟他交往，也不會收他當狗。

他不太懂當狗是什麼，但網友說之後可以再約，他便沒有過於在意。

晚上小吳看到他身上那些痕跡，非常生氣。但芳說，「如果你真的那麼不能接受，我就搬出去，不打擾你了。」他又再度心軟。

討論了很久後，小吳勉強答應，芳可以繼續跟同一個網友約，但只能兩個禮拜一次，而且不能再約其他人了。

他繼續跟他約，也開始搞懂當狗是什麼意思，開始從社交軟體上看到更多照片、更多其他人在做的事情。

他開始覺得，小吳給他的感覺不夠。做愛時他難以感覺到興奮，即便小吳幫他口交也是。小吳勉為其難地買了前列腺按摩棒，一開始感覺不錯，但後來也漸漸失效。

他開始在其他時間約不同網友、去夜店認識別人，回到家後總是看到小吳獨自坐在沙發上。他以為小吳會罵他、會跟他吵架，但沒有，小吳只會用疲憊的微笑看著他。

小吳問他：「如果我也開始綁你，你可以不要去找其他人嗎？」

他說：「我知道你不會想要做那些事情，不用勉強自己配合我沒有關係。也許我搬出去對你會比較好。」

「你找得到其他地方住嗎？工作怎麼辦？會不會又碰到不好的人？」

他不知道小吳為何要那麼善良，反而讓他過度刺痛。

他試著在外面找租屋、找工作，或者詢問其他網友，但發現比他想像中的困難。

他跟小吳說對不起，自己停止跟別人約，每天留在家裡陪小吳一起吃晚餐、散步、追劇、睡覺。

直到有天，一個叫做羅的網友說，你可以來住我家，當我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