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我的人生中有很多非常震撼的「我到底看了什麼」的時刻。多半和女人的屁股有關。女人,在其他女性面前裸體好像都滿自在的(我自己是不會感到自在),可能對於男性來說,在同性面前裸體也是滿自在的吧?總之,這些光怪陸離的時刻,讓我看了滿多女性的屁股。記憶只是一閃而過,她們的屁股也非常普通,普通到我只記得屁股們白晃晃的顏色,不記得其他細節。
這讓我感覺自己像個天選之人,可以當場目睹,但又不至於會傷害到自己。在能看到女性屁股的場合,多半會有其他男性存在。還好,他們要嘛早已達成目標,要嘛非常守規矩、對我不會展現任何興趣。
2016年7月15日,土耳其政變,當時人在上海外國語大學跟著他們土耳其語文學系的同學上課(參加統戰團順便勘查敵情統回去的意思),看到政變以為自己在土耳其的朋友都要死了,拿著打工的存款買了去伊斯坦堡的機票,入境之後發現一切暫時回歸平靜。繼續自己偉大的航行(?)我在大學期間,只要學校有什麼能用的出國資源就會去用,打工一整個學期,然後花少少的錢去看看。
確定在伊斯坦堡和安卡拉的好友們都沒事之後,八月,想回程在不同的國家過個生日,決定波蘭轉機,順道探望當時在波蘭某大學拿著獎學金讀夏季學期的學弟。當時一如往常用了booking.com預約了一間青年旅館。環境可愛乾淨,老闆感覺有在用心經營,評價也滿不錯的。索性預約了三晚最便宜的十二人混宿。
青年旅館十二人混宿的意思就是同一間房間六個上下舖,共十二個床位。不分性別。通常會住這樣房間的人都是想省錢的年輕男女,不然就是想省錢的中年大叔。女性大部分都會選擇住在只限女性的房間或只限女性的青年旅館。
那不是我第一次住混宿,入住時沒什麼異常。第一天入住,老闆便告訴我說,隔天有可能會需要換床鋪,這也是見怪不怪的事。偶爾會有些人付多一點錢想指定下鋪(因為比較方便),所以在十二人混宿的房間中,也是有可能會被告知幾天後需要換到其他床鋪的。
在青年旅館最需要注意的就是是否有可以上鎖的個人置物櫃,通常除了旅館本身提供的鎖頭之外,我都會另外掛上自己的密碼鎖頭,以免被偷東西。這很難講,同一間房間的室友也許各個看起來都是好人跟自己很聊得來,但當下一秒你們就可能永遠不會再見到彼此的時候,很難保證每個人都能壓下自己想去佔有什麼東西的原始本能。
入住該青年旅館的第二天晚上,我被旅館主人告知需要搬到上鋪,下鋪是一個已經在那間房間住了兩個禮拜的美國女孩,好像才十六歲還十八歲,總之比我小。她那幾天總是在打噴嚏還有過敏,打噴嚏的程度頻率高到、換在疫情後的今天我大概早就直接離開那個青年旅館的程度。她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房間,那間混宿裡只有我和她兩個女生,所以我們偶爾會聊天。
房間裡還有來自印度、德國、和其他國家的男生,大部分年齡都比我們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些人會直接在房間內遠距辦公,不太會管我們兩個女生在幹嘛。
一天晚上,我躺在上鋪被晃醒,因為太晃,一瞬間以為是發生了地震,還在思考怎麼歐洲大陸的地震跟在臺灣的地震差不多搖的時候,下鋪傳來一陣陣美國女孩的無聲嬌喘。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美國女孩帶了外面的人回來,在下鋪打炮。他們盡量在壓低聲音,可是我敢保證,整個房間的人都被吵醒了,而且是整個房間只有我跟美國女孩兩個女生。然後床還在繼續搖。
我當時好像一股氣沒辦法發上來,但床一直在搖也沒辦法入睡,所以我索性在他們還在衝刺的時候爬下床,看了他們一眼,表達我的抗議,然後走到房間外等待他們完事。
沒過多久,女生光著屁股、用右手遮著下體跑出來走進公共浴室。她看都沒看我一眼就光著腳丫衝進去。我回到房間,看見那位沒付房錢的陌生人士睡在下鋪。帶非住客回來過夜,是違反青年旅館規定的。這位陌生人士應該會在老闆早上來查看之前離開這裡。
我再次爬上床,腦子裡都是剛才那名美國女孩肥到不行的白色屁股。
床沒再搖過,我在大約九點醒來。
下床的時候,下鋪已經沒有任何人。也不見美國女孩的行李。我走出房間,隔壁上下舖的兩個印度大叔在煮早餐,問我要不要吃,我說好。
「那個美國女生呢?」我問。
「早上被老闆趕出去啦!昨天大家都看到了。但我不知道誰檢舉的。」印度大叔說,「昨天真的是辛苦妳了。」
「還好啦,後來還是有睡著。」
「妳爬下床的時候我們都快笑死。」另一位看起來比較年輕的大叔說,「妳當時應該覺得很無言。」
「我一開始以為是地震還準備要逃跑咧。」
大部分的背包客都會說青年旅館混宿不危險,其實還是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以上,波蘭華沙混宿驚魂記。驚嚇的部分是以為是地震嚇到,魂飛魄散的是當時發現晃動真相的部分。
後來都寧願花多一點點錢住共用衛浴但有獨立空間的地方、沒再住過這種上下舖青年旅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