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r 詹傑:
對耶,我比較少叫你「小傑」,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自以為地覺得直呼你的名字反而比較親暱,也許是因為我一直是一個沒有綽號的人。
你信裡說到「台南」,一個起點。
哇,真的是一個魂牽夢縈的地方呀,一個不是故鄉卻已經變成故鄉的地方。雖然我不記得台南時期我們遇過,但我們的記憶完全是重疊的,我也曾騎著腳踏車穿梭在台南街道、台南人戲工廠、勝利路、也許在百達文教中心的樓梯擦身而過。
那時候的生活純粹得不可思議,好像劇場就是一切,在排練場裡生活,在生活裡排練,排練勇敢的種種可能,總是笑著、糾結著、哭著,仿若沒有明天,只有此刻。
那樣的奮不顧身太像一場夢,於是我時不時都需要回望,確定那段記憶是真實存在,所以台南之旅必須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行事曆上。
(只是愛吃吧。)
你隨信附上的《拼裝家族》劇照我放大又放大,七年的時光軌跡還是要夠用力才能捕捉個透徹,我其實時常想起演過的戲,那些角色。沒看過的人也沒有影像紀錄可追溯,所以只有我們這些看過的、演過的、經驗過的可以一說再說,深怕不說就忘了,身體倒是記得。《拼裝家族》裡我有一段近乎窒息的獨白,很替角色心疼。
(還有一個我跟洪健藏現在都會拿來笑的無聊垃圾話,關於演出時的卡詞,真的很小,廢到笑,笑七年。)
劇場實在是個奇妙的存在。當然,「劇場」兩個字可以置換成任何詞彙,只要在意它,它就永遠有魔力,是吧。
以前看不懂的劇本,老師會說,年紀還沒到。
以前演不了的角色,老師會說,年紀還沒到。
我不確定我的年紀到了沒,我只知道我還是那個在翼幕 standby 的時候會緊張的人。契訶夫筆下那個手不知道該往哪裡擺的妮娜,我十年前演過,現在不知道她好不好,不知道我在這個年紀與她又會有什麼樣的對話。
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但我確定,有一個什麼一直在等我們,等我們一起,可能是一起期待劇場燈亮。
哇,是劇場耶,我們都是劇場的小粉絲。
劭婕
照片提供:李劭婕、台南人劇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