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新竹的同志朋友約社群的人一起去他家聚會。她家在新竹的山上,說山上可能覺得有點偏僻,但整個感覺可能比較像是內湖山莊,一棟一棟的別墅有各自的花園山景,一整棟開寶寶趴再適合也不過。
現場有22個媽媽、7個寶寶出席,每一個都是混血寶寶,有的剛出生,有的已經會抬頭了。寶寶列隊排在一起那是一整個可愛,周圍充滿著粉紅泡泡。媽媽圍著寶寶區聊天,然後有吃不完的食物。主人花了很多心思準備料理,有牛肋排、青醬烤牛肉配酸種麵包、還有芥末燻雞,另外還有咖哩、羅宋湯。
一堆媽媽湊一起就是有聊不完的天,部分媽媽才正要植入,我問了其中一位住中部縣市的,他剛要進植入的療程,是單身、只有媽媽陪伴。她很緊張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我太太先跟他講了植入前的準備,接著我跟他講了植入的副作用,我說,你可以做的就是先了解藥物對你的副作用,到時候副作用來的時候(變胖、變累、食慾不振、便秘、流鼻水、分泌物變多....),你才不會覺得自己身體有問題,對自己身體失去信心。
一個人的信心是由很多個小細節累積起來的,植入的過程身體會有改變,那些改變剛好跟感冒很像。如果自己誤判成感冒,那當然會覺得自己身體沒準備好,失去信心、影響賀爾蒙,那反而就對植入不利。另外,他媽媽對試管療程絕對不熟悉,我跟他說,你要跟你媽媽講你有可能的症狀,這樣你媽媽才不會開始擔心,到時候你不用花時間安撫你媽媽。
中部縣市這位是走凍卵輸出的,而且他很妙,三次凍卵都走不一樣的診所,分別是茂盛、祈新、愛群。我很好奇問她解凍之後的結果,他跟我講了排行,果然跟我想的一樣,資優生還是資優生。有趣的是,資優生的卵數其實取的很少,但最後拿到的PGS顆數多很多,不是資優生的,雖然取的卵數多,但真的也沒有用。這不是我第一次聽到卵數不等於PGS胚胎數。在這邊想鼓勵卵數少的朋友,卵少真的沒關係,卵少用藥就會少,卵有機會自然成長,揠苗助長其實不見得會有很好的結果。他的卵每次大概是取4~5顆,其實不算多,硬是要用藥物催出顆數,以他的例子來說其實沒啥幫助,但台灣某些診所會覺得要對病人有交代,顆數可以量化,而且第一時間可以滿足病人,衝顆數是第一階段的客戶滿意指標。特別是凍卵,凍卵如果沒有立刻解凍受精,其實也沒辦法驗證,所以會有這樣的盲區出現。
以取卵來說,目標就是要設定在「PGS的胚胎數」,中間什麼取卵數、解凍成功率、受精率....,都只是過程。
有可以植入的胚胎才是最重要的。
另一個經歷凍卵鬼故事的同志問我:懷孕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
其實小福寶在我肚子裡我是沒什麼感覺的,目前也沒有孕吐、害喜、便秘的情況,最多就是嗜睡跟食慾不振。但整體來說我覺得還好,整體來說是很順利的。
她又問我這次植入跟上次植入有什麼差異?
我說,我覺得最大的差異是心態上的調整。其實我跟我太太討論了很久,也接受自己可能沒有小孩的情境,這句話有點矛盾,但我是做好沒有小孩的心情才去植入。
有小孩或是沒小孩,我都認為我的人生是富足的。
另外,我覺得有個很大的差異,是我媽媽托夢來跟我講話。
她跟我說:「我人生沒有遺憾,我不需要你再為我做什麼」。
這句話真的太重要了。我家只有我結婚,我知道我媽媽想要抱孫,我一直想要生個娃給他,讓他走的沒有遺憾。
但今天她跟我說,我不需要再為他做什麼,讓我覺得肩膀上的擔子可以卸下來,我可以過我自己的人生。從那天晚上起,我是我自己,我可以輕鬆做我媽媽的女兒,沒有責任義務要做。
身為女兒,我對我媽媽的責任義務已經盡完了。
接下來我做的,都是我想做的。
接下來我想過的,是我的人生、不是我媽媽的人生。
我在夢裡請我媽媽幫我生出小孩,我媽媽沒有說話,但我知道她一定會幫我。
這次懷孕,只要我心裡忐忑,我就在心裡召喚我媽。她跟小福寶都是我看不到的存在,我相信她會幫我把小福寶照顧得很好。
每天早上起床還是會擔心小福寶,但轉念把光跟愛送過去到小福寶那裡,心情就好很多了。
另外,工作讓我沒辦法想太多寶寶的事。我工作一樣很忙,每天都有不停的會議,幾乎是一坐上辦公桌就下不來,只能抽會議空檔喝水上廁所,有的時候真的累到要暈倒了,還好我老闆放我work from home,我累的時候還可以躺在床上邊處理公事邊休息。
有一張舒服的床真的很重要。
後記,有另外一對即將要出發的同志,之前植入兩次都失敗。這對可以說是我的貴人,是他們提醒我可以面試醫生,所以後來我才開始面試醫生之旅。
之前本來想要再繼續取卵,家裡有剩餘的取卵藥。那些取卵藥其實算一算也有上萬塊,我本來想要等小福寶穩定之後再送,但我太太覺得我們可以先給,這是一種宣告、也是對小福寶的信心。另外,我跟這對有點戰友的情誼,我們覺得給他們這些藥,有點像是贈送裝備,希望他們這次鮮卵順利。
他們也是遍訪名醫,想知道自己前兩次失敗到底是什麼原因。
可能的推測是凍卵長成的胚胎活力真的比較低,但這也真的是推測,真正的原因未明。
生命真的有太多未知,有點像侏儸紀公園裡,那個科學家手上那顆水珠一樣,任何一個微小事件的發生,都有可能讓事情走向截然不同的發展。
他們問了我Dr.Vu、現在他們選的那位台灣醫生、還有王懷麟三個人的溝通及用藥習慣,我回答他們,把我之前在這三位的看診經驗都跟他說,也提醒他一些注意事項。
我很希望他們可以成功。
我知道,為了寶寶,他們掏空家底,就是這一次了。
希望他們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