釀私信:詹傑 ✕ 李劭婕 #4「我與我的歇腳處」

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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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青春啊,那些細微的差異可能也只有自己才能察覺,我離那個劇照中的她有一段距離了,無關好壞,更接近於一種「嗨,好久不見」的感覺。

看了你信中的追夢描述,又羨慕又佩服,佩服所有擁有強大動能的追夢者。

我不禁回溯我的追夢歷程,我的夢想又是什麼呢?我倒是記得我媽說我小時候睡眠時間比一般小孩都長,與其說是追夢,會不會我一直都在夢裡,夢裡的模糊和快速切換給了更多的意想不到。而長大後,睡眠時間沒有這麼長了,我還是一個每天做夢的人,一邊造夢、一邊做夢,感覺好忙啊。

我常不斷回想人生中的決定和轉折,可能某些轉折來得又快又猛,如同那些常見的台詞「在那之後,我便再也⋯⋯」,但也許更多轉折是幽微隱匿的,躲在暗處,出現又消失。比如,放棄夢想的念頭,哭著跟自己說真的不適合,或是環境不需要妳,然後又再一段時間後,紮紮實實地被最微小的成就感環繞,就像尋寶地圖終於拼上一小角,又可以再往前走一小段。

我發現,只有一小段也無礙,找到自己的步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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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時期有一次跟朋友去墾丁國家公園,搭了南迴火車,走了很遠的路,終於要到風景最好的展望點了,但我真的累了,決定在遊客中心等他們折返。我隱約記得我趴在桌上睡了一個午覺,睡醒後,跟工作人員聊了很久關於墾丁國家公園的歷史,一路到黃昏,夕陽如焰,朦朧而幸福。

後來這樣的事情不只一次發生在我生命中。
都走這麼遠了,怎麼就停在這裡?
沒關係,你們先走,我慢慢跟上。

步調這件事,我也是花了好一段時間才體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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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一次講座的場合,會後有一位觀眾,單獨而謹慎地問我關於表演藝術的生涯規劃,她的視線在提問的過程中越來越低垂,聲線顫抖哽咽,她說她真的感覺很痛苦,維繫生計與自我質疑同時糾纏,一直沒有工作機會,撐得很辛苦。

我直覺地回應:其實可以選擇不要這麼痛苦了,如果有讓妳更快樂的其他事情,去做吧。

她傻住了。講座團隊裡的工作人員也打圓場說哎呀妳怎麼這樣,要鼓勵人家才是呀。

沒有人可以為別人給出答案,我也沒有資格決定她的人生,但我深刻地感覺,我們都在道路上與眾多選擇並肩同行,並且是一個選擇串連下一個選擇。

於是我回答的是她,也是我。

就像許多作品在討論的「如果」。如果時間可以重來,你還會做出這個選擇嗎?

但先排除其他複雜的可能性,時間不會重來,所以,只能往前衝,當然也可以就此停下來,回頭看看,哇,走了這麼遠了。

那我想我的夢想大概就是這個吧,抵達奮力衝刺後的歇腳處,那裡的風特別涼,飯糰特別香,飲料喝起來特別爽。
之後的事,就,之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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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很喜歡馬克魯法洛的表演,說不上來,我覺得他的表演很自在,呼吸順暢像健行者,肺活量很好的感覺。

願我們步伐穩健,波瀾不驚,歇腳時眼前風景如畫,自由呼吸。

劭婕

照片提供:李劭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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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很感動的經驗是,在紐約老牌戲劇機構,他們每週都會舉辦內部讀劇會議,提供新手或是老手劇作家,可以透過這種方式獲得回饋。參與的演員有年輕有資深,而那一次來了 Mark Ruffalo,演出綠巨人的那個好萊塢明星。整個過程非常平實,他和大家說說笑笑。
《素還真》離好電影肯定還有一大段距離,不過仍要肯定在視覺革新持續做出的努力,不同於《聖石傳說》使用外景拍攝形塑真人電影的質感,採用等身的搭景布置,所有細節卻幾乎與實景無異,精緻的大殿、秀雅的半斗坪、玄幻的麒麟洞、荒蕪的山川地景,一切是如此真實細膩,考究的光影變化將搭景道具可能造成的出戲影響降到最低
執起導演筒的莒哈絲,同樣拒絕陷入男性導演的創作思維,她把攝影機當作鋼筆、把聲音和影像當做文字,繼續執行著顛覆性的文學實驗,藉由聲音和畫面的分離,用「痛苦的書寫」解構傳統電影用時間和空間建立的線性敘事,引導觀眾進入私密的女性內心世界:跳動的慾望、擺動的歡愉、死亡的驅力。
《夜,散步》既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人物登場,就單純地跟隨導演的鏡頭走在夜晚的首爾。導演時而駐足於溪邊,時而穿行於月光下的小巷和樹林,風景之上還會浮現出導演親自畫的插畫和朝鮮時代文人的詩句。當這些陌生的拼圖拼湊在一起,瞬間營造出了一種獨特的藝術形式氛圍,為觀眾帶來了電影式的新體驗。
《惡鬼》這趟旅程是被懸疑和靈異包覆的成長故事,對抗惡鬼等於對抗由來已久的心魔,鬼從未真正現身,她畏懼的是自己的黑暗面和脆弱處。一度尋死之人,終於找到活下去的理由,領悟了善與惡並不處於對立面,每個人皆擁有慾望,必須與鏡中的自己共存,不能因為對生活的不滿,選擇拱手讓出得來不易的人生。
在環境、性別、種族議題下長大的 Z 世代觀眾,往往也重視電影背後包裹的議題,以及對於時代的映照──單純的砍砍殺殺、裝神弄鬼已經不能滿足他們了。Z 世代觀眾與創作者追求的不是高深莫測,但也不甘於單純的無腦血漿,即使有些老一輩的創作者嫌棄 Z 世代難搞,但如此的訴求確實造就了新一波的恐怖片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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