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天真是一個適合哭泣的天氣。」魚生先如此說。
小桑抬起頭,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為了看清楚魚先生,她拼命揉著眼睛。
窗外的雨點滴滴答答。魚先生的鰓張張合合。
「親愛的小小姐,你為甚麼這麼傷心難過?」
小桑紅著眼看著他,沒有說話。
「要吃生魚片嗎?吃了心情一定會好一點的。」
「生魚片?」
「就是那種紅通通、咬下去非常軟的食物,味道是世界級數一數二的。」
關於紅通通又咬下去非常軟的食物,小桑只想到蕃茄。「不了。」她厭惡地說。
魚生先露出可惜的表情。他凸出來的眼珠兒轉了幾圈,隨便想想便能說出幾百個讚美魚生的形容詞。可是小桑堅決拒絕,他只好放棄。
「你真的很喜歡生魚片。」
「當然了,生魚片可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食物呢!親愛的小小姐啊,在人類百千多年的短暫歷史中,只有生魚片是永垂不朽。只有生魚片保留最根本的味道。」
一說到生魚片,魚先生的臉馬上亮起來。
小桑不禁說:「那真的很厲害啊!」
「嗯嗯,是很厲害呢!那你要不要⋯⋯」
「不要。」
魚先生再度露出可惜的表情。「總而言之,我最喜歡生魚片了,但我卻要負責放煙火。」
「放煙火?」
魚先生誇張地揮舞雙手,鱗片閃閃發亮。窗外雨點的影子灑在他身上,猶如身處海底之中。「就是那種放上天空,然後『轟』的一聲,甚麼也不見了。可是要是地球毀滅了,我不就永遠都沒生魚片吃嗎?但我又不能違反上司的命令。親愛的小小姐,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
雖然小桑不知道放煙火有甚麼不好,不過看他苦惱的模樣,一定不是甚麼好差事。「打起精神來。拿出勇氣,一定沒甚麼事是解決不了的,就像我面對功課一樣。」
「功課?小小姐你就是為了它傷心難過?」
小桑用力點點頭。「要是沒完成功課的話,下場就只有死。所以這時就要拿出勇氣來,拼死完成它,這是我爸說的。」其實她也不太了解這些深奧的詞語。不過既然是爸爸說的話,那就一定是對的。
魚先生打了一個寒顫。「聽起來就像一頭洪水猛獸。」他大感佩服地看著小桑,好像她是一個小英雄一樣。
小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心裡為自己的表現感到非常得意。
魚先生高興地說:「太謝謝你了,英勇的小小姐。多虧了你,我才下定決心。」
魚先生說完便走了。
小桑百無聊賴地看著飛舞的小雨點。這時,她看到天空出現一朵磨菇雲,發出一聲「轟」的巨響。
然後是一片刺眼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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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們下次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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