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改名那些大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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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自己是誰的那個狀態,似乎沒有隨著年紀而收斂到一個,可以接受的答案。

那個所謂,我是誰,已經連麻木地脫口而出姓名都辦不到。

然後我慢慢開始喜歡有名牌的conference更多一點,只需要拿起來、指著他,就完成自我介紹。名牌上的內容不是我自己印上去的,該是哪張牌也不是我選的,掃了QR code就有人送上。一切關於,我,的資訊,都可以推託是別人給的。不經由我的意志。

於是,不同的人對我有不同稱呼,大部分是他人發明的,但接下來幾年就會被我在不同群體,傳播,轉述關於別人賦予我的我。除了那個再也難以直視的姓名。
有時候這樣感覺很好。

有時候也會羨慕那些能夠拿自己名字代表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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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跨性別者都會改名。最廣為人知的例子大概是唐鳳改成了這個中性偏女性的鳳字,Elliot Page 在出櫃為跨男之後也改了這個男生名。一般來說改名後會鼓勵就使用更改後的名字了,不管何種情況都是,因為名字代表了一個人對自己的認同,尤其當他自己主動改名後。對於跨性別者更尤其是,畢竟舊名暴露了他的過去,而不是每個人都願意接露。

我原本以為跨性別者想改名的這個現象是個可以無痛理解的事情,但跟身邊的人聊天後驚訝地發現,這是需要解釋的。大部分的名字多多少少都帶有性別資訊,接露名字的同時,也接露了性別,而這對跨性別者是非常困擾的事。在更改了稱謂、改變了相貌以及種種之後,如果還留著原本的名字,將會形成一個十分彆扭而不上不下的狀態。

儘管改名將會是個非常自然的一步,對於學術工作者來說卻又多了一層障礙。除了那比起一般人並沒有更多的薪水,學術工作者發表學術論文後額外的「獎賞」其實就只有論文帶來的名聲了,而這份名聲跟一個人唯一的連結就是名字,一個,論文發表後就會幾乎永遠被焊在學術歷史中的名字。

在機器學習領域最大的會議之一 NeurIPS 2022 年中,我有幸參與了當年的 Queer in AI Workshop,裡面有個講者分享了他多年來為了將名字在自己的著作改名、在正式期刊改名,並且也讓大部分引用他論文的其他論文引用他的新名字,所花費的大量的心力。幾乎每個期刊都要個別寫信溝通,甚至來來回回就是數個月。而那些龐大的引用基數雖然帶給他相應的肯定和升等基礎,但也使得更改所有引用文章中的名字變成一項浩大的工程。

但是對有中文名的人來說,改名在學術工作中或許可以不用那麼麻煩:只要選用有同樣英文拼音的不同中文字或許就可以了。一方面滿足了改名的願望,一方面也避免了上述種種來回的負擔。

還沒決定我會怎麼做,但就是,計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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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開始了在南丹麥大學的博士後工作,隨手紀錄點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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