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原本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但當你的氣息受到情緒、事件、外在因子的干擾時,
身體會自動開始變換呼吸的節奏,
可能變得平緩,或者急促。
你可能不確定這種突發狀況是否是自己能承受的,
但你很確定,也唯一確定的,
就是你的呼吸,
你的呼吸。
因為那是一種無法欺騙自己的聲音。
蒼白的臉孔在鏡子前不停閃爍,
保持冷靜,
是孔哥現在唯一的想法。
五分鐘前,
孔哥站在指定的位置上集合,
六個人都在,
那些除了自己的怪物的人都站在他們的旁邊,
那種不真實感爬上孔哥的喉頭,
當他試著吞吞口水還緩解時,
工作人員遞給了大家面罩。
「這是要幹嘛?」他下意識地問。
「前往Final Stage。」這名男性工作人員的回應就像是電腦一樣,口音是純正的臺灣國語。
「好,會帶很久嗎?」
「你說呢?」好吧,看來這工作人員不太想理我,他心想。
接著,他被矇上雙眼,
在黑暗中聽著周圍此起彼落的聲音。
透過衣料上的透光程度分辨自己到底走了多遠,
當他聽到門口清脆的卡榫聲時,
他瞭解自己已經抵達準備位置。
一間約六坪大的密室空間,
只要門關上了,就只剩黑暗。
他輕輕往前探索,試著讓瞳孔在黑暗中熟悉放鬆,
雙手在黑暗中揮舞,雖不致愚笨,看起來也是慌亂無比,
大概是大多數人不喜盯著純正的黑暗。
但黑暗對孔哥而言是另一種恐懼,他不願想起的過去。
咔的一聲,他聽見了自己的膝蓋踢到了障礙物,
他用手確定這是一面桌面。
但他觸碰到桌面時,他感受到那透有特殊光芒的紙條立在眼前,
他想輕輕撕下卻無法輕易拉起紙條,
因此目光漸漸地注意到上頭的文字,
於是他發現眼前的黑暗開始變得明亮,
原來是前面並非是牆壁,而是擁有背光系統鏡面。
恐致死 — 兩小時內 任意殺死一試驗者
宛如裸體,卻不能令人勃起。
(各位晚安。)密室傳來了一個聲音,由於聲音透過變聲系統來轉變,因此不確定是誰。
(我是Final Stage的裁判,也是你們最好的伙伴。)
(你們現在處於的空間為一個精密設計的密室,眼前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各自的通關條件門檻,因此除了你之外,任何選手是無法知道你的通關條件是什麼。)他清了清喉嚨,可見得喉嚨不是很好。
(你們所處的密室還有一道暗門,在這面背光鏡面的後方,你們必須取下上頭掛著的特製眼鏡才能開啟暗門,暗門連接的空間正是最後Final stage的決戰場域。特製眼鏡說得白一點是一種奈米式非懸掛式眼鏡,一旦將眼鏡掛起時,它們會自動與你的細胞作精神力載子交換,攜帶到你體內的精神力載子會自動運算及配置你頭部上半緣大部份的運動神經。)
(說的簡單一點,戴上去就脫不下來,除非通關或者是選擇把自己的頭摘下來。這樣是確保我們設計的遊戲在一個安全無虞的環境中執行。)
(另外為了確保所有試驗者根據外型、聲音去判斷對手,這副眼鏡會自動包絡住所有重點部位,如此以來雙手互相觸摸的狀況下,只會互相摸到空氣牆,能夠突破空氣牆的只有各自雙方的精神力載子。因此當雙方進入互相戰鬥的同時,你們不能輕易從任何巨觀的觸摸角度分別敵手是誰,你們的條件就只有『語言』,因此變聲器也是必備的,你們必須依靠過去這幾天的記憶來回憶起所有選手的說話語言特徵。)
(眼鏡內部投射畫面是全黑,因此所有在Final Stage移動的定位方法,只能靠精神力載子,如果你沒有能力投射出精神力載子進行辨位,那很抱歉,你只能等待別人來找你,你將會失去所有主動權。)
(Final Stage迷宮的每個轉角牆面都是經過聲波吸收處理,基本上只有同一條路徑上的人們會聽到彼此的對話。)
(最後,祝你們好運。憤怒跟愚昧是無法帶領你們走出黑暗,只有最佳的選擇才會。)
(對了,你們可以對著鏡面錄下自己最想講的話,我們無法確保一百二十分鐘之後,你的奈米式非懸掛式眼鏡會不會發生狀況。如果它是正常無誤的話,那些一直存留在你體內的精神力載子會像小型氫彈一樣在體內爆炸。好消息是Final Stage的迷宮都經過特殊吸爆設計,爆炸都會安全地吸收乾淨。設計我就不細談了,你們不會想瞭解自己成為塵埃以後的事吧?)
聲音結束,留下錯愕的孔哥。
與無盡的黑暗。
這是一場極具黑暗的對決,
沒有任何畫面,只有黑色,
黑色將會侵佔你視角的每個角落,
秒數會慢慢滴落,直到你成為塵埃為止。
絕對的身份隱私保全,
只有絕妙的精神力載子應用與話術才能從中脫困。
這並非是人中試驗史上最難的試驗,
但絕對是條件最多的一場試驗。
黑的主題並非意外,也絕非巧合,
那是紅翦會的精心規劃,
他想讓大家走到同一個水平面,同一個起跑點,
藉以沖淡一些大家遺忘的事實。
實際上這就跟一般常見的媒體操作沒什麼兩樣,
透過驚悚與特定性討論,讓話題懸在一個看似擁有核心問題,
但絕非最重要的議題上。
這樣可以讓人忽略,張君凱在這個試驗擁有的天生優勢。
他早已熟悉這一切,
所有的一切,
熟悉這黑暗的一切。
這是避免意外,為了保持張君凱的身價與實際作為的平衡作法,
也是為了避免大家注視在那些最不合理的通關條件上,
那艾德設下的高牆,
是只有當事人才能理解的困難。
密室的中央擺著一面全身鏡,上頭有一份手寫紙條,那是經過精粹過後的結果。根據紙條上訊息字數長度,在紙條上寫下訊息的人數也不盡相同。當艾德將最後Final Stage的通關條件藉由他的精神力載子透過PersonCast傳輸到特定閘道之後,任何駭客是沒有辦法透過任意方式再重新解析,意思是除非你是艾德本人,否則精神力載子本質不會完全相通。精神力載子的組成特性與遺傳因子類似,具有高度差異性。
整套通關條件的設計與機關非常嚴謹。中心是透過一台無外部網路連接電腦,它會在開賽前一個小時自動打開電源,內部安裝了PersonCast的轉換晶片,透過精神力載子操作了開機時間、關機時間、銷毀時間,自然能夠寫入資訊只有艾德本人。
整部電腦內部並沒有灌入任何作業系統,而是灌入了一個由精神力載子作為程式編輯碼的『微載子程式』(acpp),這種程式不佔任何記憶空間,原因是透過精神力載子做為編輯,載子儲存方式並非使用單純二位元方式儲存或者是量子組態方式,而是透過更高階的組合方式儲存。也因如此,這樣的程式不可能會被盜取、釋出、改編、重置、進化,因為能夠改變這個程式的人只有當出設計程式的人。
這樣的應用程式難以應用,但卻完美安全。這個程式透過一個電信局的轉接口,會直接傳送簡訊到三十名隨機選取的走路工。他們會在開賽前三十分鐘在特定管房裡集合,每個人會發放一直可拋式手機、一本筆記本、一隻只能顯影十分鐘的墨水筆,以讓他們接收簡訊抵達特定地點抄寫資料上去。
比賽前十五分鐘,每一分鐘會跳動隨機字數在螢幕上。每個字數長短不一,但絕對不是連接字,字的旁邊會有數字標記,數字意思代表著是整個句子的第幾格字元。
整個螢幕的右下角會寫下一個方位字串,這個方位字串會指引走路工走到特定的密室裡進行抄寫動作。方位字串與實際方位並沒有任何關係,它是一串令常人看不懂的字串,這個字串碼可以輸入在另一台灌入艾德精神力載子寫下的accp之中,而這個accp會列印出一張隨機入口顯影地圖。
六個密室外是一座大約兩分鐘可以靠人腦破解的迷宮,所謂兩分鐘是當你能眾觀全局迷宮才能解出的時間,實際走在裡頭根據人類邏輯差異性,時間也會有所差異。這套迷宮目的不在於讓人迷路,而是讓目標物無法順利記憶住整個迷宮與六個密室地點的輪廓。
迷宮的六個死角連接著這些密室入口,整個迷宮平台的下方都是可供一人站立的升降舞台。所謂的『隨機入口顯影地圖』就是,當走路工拿到地圖後,走入地下升降舞台區,隨意站立在任意一個升降舞台上,此升降舞台並非會採取隨機升降在任意一個迷宮格點。
當平台升起到地面後,走路工的地圖會像導航地圖一樣,中心點為自己,會標記出他必須走的路徑。由於整個迷宮極具對稱,透過隨機入口顯影地圖無法讓走路工有效記憶整份迷宮的路徑。
當走路工走進密室後,可拋式手機會自動回收,原則上就是要回收才能打開密室門,密室裡頭有一面全身鏡,上面貼著一張廉價黃色紙條,紙條上頭已經標記好格子數。走路工會打開自己的筆記本,把資訊寫上去,接著自己筆記本的字會在幾分鐘後自己消失,原則上在走路工領完薪水的時候,字就會消失。
當走路工把字寫在格子裡頭後,字會被黑色墨水沾濕,難以辨認。那張廉價黃色紙條並非是黏在鏡子,而是鑲嵌上去的,每個格點後面都會放著一格適中量度的黑色黏滯墨水,當走路工寫完字之後,會自動濕潤這份格狀紙面。感應器是透過寫字的摩擦力、密室進入與走出的溫度差、二氧化碳濃度定義的。因此即使是最後一個走路工寫上字,拼完整個句子還是不會瞭解整句話是什麼,因為除了自己寫的空間以外,其他全是黑色印記。
當整句話全部覆寫完畢之後,最後一個走路工離開密室之後,那張廉價黃色紙條會自動翻轉,它的背後安置著一個小鏡子,小鏡子上黏著一張一樣的廉價黃色紙條,上頭覆寫著剛剛所有走路工集結寫完的通關條件句,工具是在全身鏡後方有機械手臂同步複製字句。翻轉過後,跟紙條的四周剛好貼齊切面處。
最終,那張看似平淡無奇的廉價紙條就會貼在鏡子上,
看似平常,卻是從極具繁瑣的物流概念中整合出來的結果。
如此複雜的通關條件告知手法是為了任何智商低落、技術低落的竊賊將通關條件外洩,原則上難度最高的並非為那些硬體設計,而是在艾德的accp中。
艾德之所以設計如此繁複的通關條件通知法目的就是『隔離』。
絕對的隔離,
絕對的條件不對稱性。
Equality與Justice的差距,
就是一般試驗比賽與人中試驗的差距。
這個理念一直被艾德所提倡,
它要的不是絕對的武力,
而是超越,
自己。
這世界最難克服的就是自己,
人對自己所有萬物之間交流的定律,
那些侷限與邊界,
限定了潛能。
但人也需感謝這些限定,
沒有這些限定,就不會產生資本主義,
就不會有社會差異性;
就不會形成惡性循環;
就不會停止追求更加邪惡。
那『人中』也不可能有任何盈餘,
人中的成立,與著人性的特質有著微妙的平衡。
簡單來說,要是不能擁有超越自己、解放自己的本質,
連成為基本人中探員的資格都不具備。
當然,你可以視為那些不合理的條件為滑稽笑話,
因為可能換做任何一個人就是一個簡單到不行的條件。
但對本人來說,
卻是極具的負壓。
「看來今晚會有很多精彩畫面,至少我們看到的不是黑色。」坐在舞台中央的是小丑與阿民,他們身穿黑色西裝坐在高腳椅上,在他們身後是大家熟悉的巨型螢幕,對於觀眾來說,這會是特殊的影像畫面。
實際上觀眾看到的同步畫面是全白的場景,與顏色鮮明的迷宮路徑,所有攝影機都清晰地照著六名選手的各式角落。當然不用說了,潘見紅粉絲們正在瘋狂截圖與更新社群網站資料。
「執行官聽起來不是我們。」小丑比出了一個招耳朵的動作。
「沒錯,我們今天就是跟大家來聊天的。」
「那這樣比較輕鬆,你們不要看我在台上很爽,我也可是小命差點沒有。」小丑聳肩。
「我知道啊,全場就大概只有你摸過潘見紅而已。」隨著阿民的調侃,台下科技宅不斷地叫喊著:『小丑踹恭』。
「別這樣,給點機會。」
「好啦,我都忘了剛剛裁判有叫他們留些訊息,聽起來都像在留遺言。根據大會剛剛給我的訊息,他們現在已經都各自要進入Final Stage了。我們的後製團隊也將這六段影片剪輯完畢。」阿民剛說完,背後巨型螢幕就閃著潘見紅的畫面,看來她是最不猶豫的一個人。
『請輸入語音留言。』語音女聲回應。
「什麼?」
『請輸入語音留言以繼續進行通關。』
「我要說什麼?」
『請在嗶聲之後留言。嗶──』
「呼。」潘見紅不耐呼了一聲,瞬間戴上眼鏡,走出密室。
全場歡聲雷動,如同歌劇院謝幕。
「太驚人了!趕快更新7GAG資料。」阿民也拍手叫好,眾男性也近感動落淚。
「你們不要太誇張啊。」小丑吐槽。
下一位是張君凱。
『請輸入語音留言。』語音女聲回應。
『請輸入語音留言以繼續進行通關。』
『請在嗶聲之後留言。嗶──』
「嗯?」張君凱不以為意地嘖了一聲就戴上眼鏡了,引來觀眾們的不悅,基本上張君凱的好感度已經隨著Final Stage Interview而全面崩潰。
接下的選手們也與潘見紅與張君凱沒什麼不同,管精儀、白鎮宏、零意識基本上都是進行沈默的方式來進入Final Stage。
像是留下遺言就像笑話一樣。
『留遺言?別開玩笑了。』那種語感。
直到全身顫抖的孔哥經過了五分鐘才站在鏡子面前。
「我最期待恐致死選手了。」阿民笑著說。
「怎麼說?」
「他的話永遠都是一場謎,你根本不知道他會說什麼。」阿民認真地看著螢幕,孔哥正站在鏡子面前猶豫,滿臉堆滿恐懼。
接著他用力揮拳打向鏡面,
讓全場都收起喧鬧的笑聲。
「他哭了?」小丑認真看著低頭的孔哥。
「真的嗎?」
孔哥在鏡子面前認真地哭泣,
兩行淚涓涓留下。
全場啞口,
因為每一次,
孔哥都帶來意外。
『請輸入語音留言。』語音女聲回應。
『請輸入語音留言以繼續進行通關。』
『請在嗶聲之後留言。嗶──』
『你沒事吧?』女聲默默地說了這一句,孔哥跟觀眾們都被這一句震驚,但是觀眾驚嚇的反應比較大,因為大家不知道這女聲不是事前錄製好的。
「你不是錄音的?」
『不是,可能我聲音聽起來都一樣,所以讓你們有點誤會。』
「聽起來真的很像,所以你看到我在哭?」
『不好意思。』
「沒關係啦,我想沈澱一下我的心靈。」
『你還好嗎?』
「不好,我都快死了有什麼好的?」
『比賽還沒開始呢,現在放棄就結束了呢。』
「你不知道女生說這一句台詞有點好笑嗎?」孔哥破涕為笑。
『這一句話很泛用啊。』
「好啦,所以一定要留言嗎?」
『我的建議是。』
「為什麼?」
『因為人生總是不要留下遺憾嘛。』
「說的也是。」
『你放輕鬆,現在這一段只有我們兩個知道。』
「真的嗎?」
『當然,我們只是例行公事地提醒選手而已。』
「你以前處理過類似的狀況嗎?」
『你說Final Stage嗎?』
「是啊。」
『不,我是菜鳥,你是我第一個接的客人。』
「等等,你這樣說讓我有點害羞。」
『你誤會了,我換個說法好了,第一個服務的選手。』
「拜託別用服務這兩個字啦。」
『好啦,你說說看現在的想法。』
「好吧,妳提醒了我。可以的話,我能活下來就打算去破處。」
『什麼?』
「抱歉,我不是有特別的意思。我想來想去,我活了這麼久,連女生的手都沒牽過,更別說是更進一步的。」
『真的嗎?那的確很慘。我看你資料,你年紀不小了。』
「對啊,夠慘吧。」
『那希望你能成功實現諾言啊。』
「問題我只是魯蛇啊,我根本不會追求女生。」
『別對自己沒自信啊,我都有看你的比賽。』
「真的嗎?」
『真的。別放棄希望了。』
「我真的有機會活下來?」
『一定的。可以的。』
「好!那妳到時再幫我介紹一下。」
「好啦,如果──」女聲突然欲言又止。
「什麼?」
『如果你通關了就來找我吧。』
「什麼?」
『你要我再說一次嗎?』
「妳不是開玩笑的吧?」
『你,我可以。』
「等等,這應該不是幻覺吧,你剛剛這一句快讓我噴鼻血了,好遜啊我。」
『所以你應該可以安心進去了。』
「那我要怎麼聯絡妳?」
『我會自己聯絡你的。』
「真的嗎?」
『真的。』
「好吧,我覺得我的鬥志都快滿出來了。」
『祝你順利。』
「謝謝。」
孔哥戴上眼鏡消失在螢幕前,
全場譁然一聲,討論聲此起彼落。
(連留言都有正妹女聲搭訕?)聊天室留言串一秒跳出幾十個,全場熱度又被孔哥炒起,
(孔哥簡直太誇張了!)
(根本孔神!什麼狀況都能遇到女生告白?)
(媽啊,我到底看了什麼?)
(已經有了小潘還這樣,這不能忍。)
(難道他跟小潘是煙霧彈,我就知道這是官方的噱頭。)
(已感動!小潘活會。)
(女神果然不是孔哥的。雖然我承認他是孔神。)
(能不能告訴我為啥他可以?)
(憑什麼?)
(孔神不解釋啊。)
(只有孔神辦得到。)
(太神啦!)
(孔哥說了一句,全澎湖都流淚了。)
(孔哥說了一句,全澎湖都驚呆了。)
(原本我不相信愛情,直到我看了孔哥的故事…點取繼續閱讀。)
(十件事,讓你愛上孔神。)
遠方幾十公里外,某辦公室內。
女子拿起耳機,甩了甩紅色瀏海。
「妳也聊太久,我們這邊五個都沒人留言耶。」隔壁短髮黑色俏麗女子翹著腿說。
「妳知道我們總是要給他們一點活下來的機會。」
「妳心地太好了。」
「其實我才壞心呢。」
「怎麼說。」
「充滿著希望死掉跟絕望地死去哪一個比較令人無法接受。」
「妳真是邪惡。」
「這是我的工作。」她露出一個無奈表情。
死亡禱告者,一種特殊職業。
幫助任何接近死亡的人們,聆聽他們的告解,
藉由溝通與分享讓人們放下對死亡的恐懼。
近十年來被人中公司大量外包,
原因是透過放鬆的屍體比較容易解剖或者應用,
雖然偏向迷信之說,
但大多數探員都會希望自己處理的案子能有更好的結果。
紅髮女子的確知道自己說了太多,
她看著窗外,腦子盤旋的還是剛剛的『死者』。
很濃厚的雙眉,
看起來愚蠢又大而化之,
接著在她眼前大哭,
還承認自己是無可救藥的處男,
這讓她想起很久以前認識的人與故事,
她莞爾一笑。
她難得第一次不祈禱有人死亡。
Outline
每一分鐘都有六十秒的機會讓小說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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