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殺手》(Killers of the Flower Moon)用不疾不徐的沈穩筆觸,將貪婪邪惡刻劃的似乎理所當然,是最讓人心驚與不忍卒睹的,導演馬丁史柯西斯(Martin Scorsese)還是很厲害,真的是當代電影巨匠。三個半小時的篇幅鉅細彌遺,種族歧視、謀殺兇案,但是敘事流暢細膩,步調緩慢優雅,情感拿捏節制內斂,體感時間其實不長。
本片依舊有著史柯西斯過去黑幫電影的風格,加上西部片的氛圍,再帶一點點魔幻超現實。從反派角度去看待這個男性掌權的暗黑世界。北美原住民奧塞奇族的天賜石油恩澤也成為詛咒,地下噴出的黑金淹沒的人性良心,謀財害命,因財喪命,這也是美國白人如何掠奪原住民生命財產的歷史悲劇。
這樣的民族掠奪,多少也可以對照歷史上白人一直以來對原住民的侵犯,尤其是白人男性與原住民女性的關係設定上,更是指涉意義鮮明的權力架構。那幕所有白人權貴階級聚集一室遊說的畫面,真是令人不寒而慄。
電影的開場與結尾,其實別具意義,用傳統祭祀與活動,以不同的視角,窺伺與俯瞰,各是不同的表徵,經過電影206分鐘的洗禮,結尾花舞其實成為一種昇華。更不用說那段後設意味十足的廣播劇,導演馬丁史柯西斯自己都親自扮演。在前面如此寫實深沉的敘事風格中來個大轉換。
這場精心設計的橋段所彰顯的是,這個從歷史案件發展出來的歷史故事,儘管經過影像聲音的改編包裝,但是創作的態度依然嚴謹虔心。這是電影藝術的可貴價值,因為不管後世者如何用多元的方式講述這悠長深遠的歷史之惡,影像鏡頭可以如何自由地搬演著人物故事,但是那些人物的傷痛不能被遺忘。
勞勃狄尼洛的陰沉大老,氣場十足,霸氣威嚴,重現教父般的實力。李奧納多迪卡皮歐還是很他戮力極深的高張力風格,最好的當然是莉莉格萊斯頓(Lily Gladstone),她的戲感嫻熟,沉靜細膩,存在感強烈,把女配角演成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