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療六次之後,主治醫師安排一週後做全身CT 檢查,方索在更衣房外等待母親換上衣服,無意間第一次看到母親頭髮已經掉光的樣子,那一次才知道母親強忍著副作用的不適,心理與生理的改變,對母親影響程度,方索永遠無法量化.
每次化療結束,護理師或醫師總是詢問母親,感覺如何,並且告知等待三十分鐘後再離開,母親總是回覆簡短兩個字’還好’.因為方索並未與母親同住,總是會在隔天去探望母親,並詢問是否有嘔吐.母親也總是回覆’沒有’.方索因此不再多問了,只能觀察母親的表情與用心去感受.
回到化療第四次結束時,母親告訴了方索,脖子與鼠膝部的腫瘤消失了,當時只能確定病情應該是好轉了.「CT報告出來了嗎?」主治醫師問了護理人員,這是第六次化療後二週的回診.
「媽媽身體有沒有感覺不舒服?」醫師問方索的母親.
「還好」,母親靜靜地等著醫師說明.
「X光報告:肺部腫瘤,目前是0.4公分,六個月前也是0.4公分,沒有變大.白血球指數正常,體溫正常,媽媽有發燒嗎?」
「沒有」,母親回答
「CT 報告:喉嚨,脖子的0.1cm,胃部的只剩圖上黑黑的斑點這麼大,鼠膝部可以說是消失了,之前胃部的腫瘤是幾公分,我看一下報告,14公分,現在斑點大約是0.1公分,這治療效果很好,這裏的化療到這邊為止,三個月後回診追踪,肺部醫生那邊怎麼說?」
「胸腔科,沒去了,當時先跟醫生說化療後再打算」父親替母親回答了.
「那先幫媽媽掛二週後,來驗血並且順便看肺部好不好?」
「好」父親回覆.
方索與父親/母親一起離開醫院,在車上討論從準備化療到現在的過程,母親’神奇’的幾次決定,一次是提出無理的要求,請醫師用打針的方式替代化療,其實當時母親並不是很理解`化療’這名詞,過去母親覺得打針有效就好,事實卻是很好的試藥方式.在第一次化療前,醫師建議先安裝人工血管手術,母親拒絕,第二次化療時,醫師又說明一次有人工血管化療時比較安全,母親回覆太麻煩,再一次拒絕.關於肺部腫瘤,醫師建議先開刀,再做化療,但是母親決定先做化療後再開刀.另外化療原定間隔是三週化療一次, 回到母親在第三次化療時當了’逃兵’,請方索去取消,醫師當天看完診後,撥電話給母親並且詢問原因,母親回答肚子不舒服,慢一週再去,醫師說’好！沒關係,身體狀況好一點再繼續化療,藥物也可以調整’.從母親化療成績單來看,方索暫時釋放了一些緊張,心理盤算,不打算說服母親二週後去看胸腔科,卻在這一刻母親開口,「不要去看胸腔科了」
父親也回應「反正腫瘤沒變大,就先不去了,下週再取消掛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