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研究員的日記3 (2)資料室的同事

神清氣爽迎來早晨，起床才發現昨晚忘了關上窗，陽光直接照射進房間，使白色的陶瓷地板反射光芒照亮整個空間。

宿舍的位置面對太陽，晴空萬里的天空、陽光普照的大地、綠茵蔥蔥的森林也已迎接它們的晨光。

離開房間的時候，我感覺到宿舍走廊有別於昨天的樣子，但是無論怎麼看，素淨的走廊依舊跟昨天一樣沒有哪裡不同。

不管怎麼樣，既然沒有可疑的地方，大概是因為昨天緊張過度引發的敏感問題，我搖搖頭後便不再理會內心升起的突兀感。

拋掉敏感問題，我心情興奮的穿過其他部門，來到資料室毫無防備的打開門。

看著近在咫尺的白色衣服，我往後一步。

一身修改過的白大掛，裡面搭配一件潮流上衣，和一件淡色系牛仔褲，恰到好處的整身服飾讓他像一位時尚非凡的走秀模特兒。

「哈囉！你就是新人嗎？」他張著潔白的牙齒說。

「是，我是昨天剛到研究所的渚冥。請問您是？」

「我？你覺得我出現在這裡會是誰？雖然他們總說我就是太帥，我也很不好意思。」他拉了拉白大掛、撥一撥劉海說：「我正是在末日裡最帥、最厲害的研究員！同時是後輩最可靠的大前輩！」

我看著前輩白大掛上特意露給我看的黃金製名牌，上面刻出“白葉光”三個大字。

能夠碰到研究所裡厲害的前輩，我當然高興：「請多多指教白葉光前輩！」

「很好很好。」前輩欣慰的點點頭，「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可靠的上司，今天就先認識認識資料室的工作。」

「好！」

我坐到桌子旁，前輩則拿起堆在牆壁的文件一一說明。

「這些文件有分原稿和副件，你要找出同一個研究項目放在一起整理，「分類好再來核對內容衝突的部分用這支筆圈起來，再把錯字標註修改，最後拿來給我看。有聽懂嗎？」

「聽懂了……」

我看著堆成一座小山的紙堆和放在桌上的文件數量，明明拿了一疊起來，份量上真是小巫見大巫……

眼看前輩已經在位置上做自己的事情，我原本想說的話都嚥回去拿著文件在資料室唯二的椅子上坐下，幸好木桌很長，就算擺一堆東西在上面也不會跟前輩的擠在一起。

「唰、唰……唰。」

資料室裡只有翻動紙張的聲音，安靜的空間使我的專注力提高不少，看著桌上堆放的文件，大概連三分之一都整理不到……文件比看上去還要更多，紙張較薄，而且種類繁雜，光拿出一疊就沒有一個是相同類型。

「噹啦！噹噹噹！」

正在專心的我聽見聲音轉頭去看，前輩右手手肘正抵在桌面撐著腦袋看著我，前輩寫的文件消失不見，想來已經處理好，也不知道前輩是什麼時候開始盯著我工作。

前輩起身伸展身體說：「中午吃飯的時間到囉！小冥冥一定還沒見過食品街長什麼模樣，我帶你去見識見識。」

我跟著前輩來到食品街。食品街顧名思義，一整排的商店都是賣吃的。有漢堡、燒烤、蛋糕、家常菜、東西式料理……各種各樣都有，總之東西雜多，你想點的這裡幾乎都有。

「太厲害了，這裡都能堪比商業區……」我目瞪口呆望著商店上的招牌。

「不只早餐，鍋燒、油炸、醃製、腳踩酒都有，要什麼有什麼，吃不慣這些餐點，你還能讓他們特製料理，非常便利。不過要記得在研究所裡禁止喝酒，研究所裡有這一條禁項。那麼問題來囉！這裡賣的酒都是用來做什麼用途呢？」前輩笑嘻嘻的說道。

「實驗？」

「嗯…」前輩故作思考般捏著下巴，瞬間張開雙手笑咪咪的說：「這是秘密喔！」

前輩介紹食品街的一切，最後我們在一攤叫做“心心”的店前坐下。其他商店都是機器人負責看店，只有這一間是一位女性。

「別看她這樣，她其實也是從實驗誕生出來的實驗體。」前輩招呼店員點餐，指著菜單上的菜品，「我要這個跟這個…喔！還有這個……」

店員看見我疑惑說：「這位是？」

「他是剛來的新人叫做“渚冥”，今後就是我底下的員工，之後會常常見面…啊！我還要這個。」

她點點頭說：「你好渚冥，我叫“阿舞”，基本上都在店裡活動。本店雖然看上去是在賣飲料，不過我們有提供早午晚餐，除了甜點、蒸籠、冰品之外我們都有。」

「請多多指教！」

阿舞走後，前輩為之前沒說完的話接著說：「要想在這裡好好吃上食物最好別鬧事。」

前輩一臉壞笑沒往下說，我只能在筆記最後記下「如果引發事件或許會出現大問題」。

阿舞端上桌的菜品有菜、湯、飯，但是各個菜系豐盛多樣，就像餐廳裡的精緻餐點。

「來來來！我們趕緊吃，吃完再回去繼續工作。」

「嗯？你怎麼不動筷？」前輩看我沒動說。

「我沒想到研究所的食物這麼豐盛，真是令我大開眼見。」說著我在筆記本上紀錄。

末日研究所有這樣一條街我竟然沒聽過，這件事絕對是末日不可告人的事情之一！

吃完飯，我回到資料室一個人工作，前輩則不知道跑到哪裡去。

「唰唰唰……」翻動紙張的聲音迴盪整個空間，我再次沉浸在資料裡……

「小冥冥！」

前輩的喊聲讓我突然回神，我才發現因為我在分類當中看見感興趣的題目，一不小心停掉工作自動自發的看下去，時間直接被我看完。

「前輩？現在是幾點？」資料室沒有時鐘我只能問前輩。

「下午三點喔！因為我想你工作肯定很累了就來看看你。」

我看著旁邊三張好不容易找出的同一類文件，其它卻堆成垃圾山的龐大紙張，內心有些心虛。

「你還不清楚其他部門是什麼模樣吧？所以我帶你去逛逛其它部門。」

「呃，蘇棗前輩有帶過我……」

前輩沒理會我說什麼，自顧自說：「準備好就快點過來，研究所是五點下班，介紹一個部門可是很花時間的，轉眼間就下班了。」

「前輩等等！」我急忙拿起掛在椅背上的白大褂跟著前輩。

前輩帶我到第十二部門的倉庫管理部，裡面堆放許許多多器具和鐵製的大型箱子。從天花板垂下來的巨大手臂在指示中移動擺放物品，而這裡的員工很特別，是由兩個沒有五官的機器人來做事。

「白葉光，你怎麼來這裡，我們這裡可不是給資料室的人躲貓貓的地方。」語氣是不容置疑的正經。

一位嬌小的身影從陰影處走出來，她有著超過腰部綁成雙馬尾的黑長髮，一身西裝穿著快拖地的白大褂，鞋子還是皮鞋，加上她只到成人腰部的身高，觀感上有種不搭調的小不點風格，怎麼看怎麼奇怪，好似是為了像個大人般，但卻是形成非常微妙的搭配。

「小可愛別這麼無情嘛。」

「叫我主任你這個傢伙。」她咬牙切齒說。

「小可愛一直兇巴巴的可是會提早長出皺紋喔！」

「要你管你這個大型魷魚！」

「妳怎麼能這樣說人家呢？人家好傷心喔……」

「傷心個屁！嗯？你是？」她終於注意到我，視線上下打量起來。

前輩在我說話前介紹道：「他是渚冥喔！我管轄區域的新員工！渚冥，這是林樂，依照職位你必須叫她主任喔！」

「請多多指教林樂主任。」

似乎很滿意我的態度，林樂主任點頭說：「不錯。我負責管理倉庫，你有需要用到的任何資源都可以從我這裡取得。」

前輩：「是喔！不管食材、研究材料、器具、礦物之類的原材料都可以向小可愛取得，前提是要得到她的批准。」

「你再講一次那個稱號試試……」林樂主任抄起旁邊的鐵棒指著前輩。

「唉呀唉呀，看來我們該離開這裡了，小冥冥既然跟小可愛打過招呼了，我們也快點到下一個地方吧。」

「回來魷魚！今天不扁你一頓警告其他人，又會像今天一樣大言不慚！」

林樂主任在後面大喊，我跟著前輩加緊逃離倉庫區。雖然我貌似不用跟著前輩逃跑。

到某條走廊，前輩在半路停下來思考什麼，我就趁現在休息。我的體力比一般人差一點，有空的時候我都會鍛鍊，可惜沒什麼成效，大概是體質的關係，當然我是不會輕易放棄持續鍛鍊，說不定積少成多努力的結果就有了回報。

「嗯……今天先這樣吧，小冥冥可以先下班囉！看是要去宿舍、食品街都可以喔！」

「咦？但是現在還不到五點……」

「沒事啦！我可是你的上司，讓你提早下班還是可以的。啊！還是說小冥冥要去看其他部門？也是可以喔！我幫你批准！」

「但是……」

「好啦！我先走囉！」

前輩無視我走掉，我只能看著他離開，在原地待幾秒後我還是回到資料室。

找到一半，「磅！」大門撞上牆壁的巨大聲響讓我嚇一跳想看看是誰那麼用力開門。

「嗨嗨！大白你在嗎！」一名灰色頭髮與黑色西裝配上白色領帶，外加白大掛的男子喊。

「你是？」

我喊一聲，男子看一圈資料室內部視線才落在我身上。

「咦？沒見過，是新人？什麼！他們竟然瞞著我招了一名新人！」男子直直朝我走來，伸出手說：「我叫也鬥你的名字是？」

我握住他的手說：「我是渚冥，昨天來到末日工作的實習生。」

「喔喔！」也鬥光明正大的打量我，就像林樂主任一樣。他們的視線都很是直白，卻沒有參雜其他意思，讓我心裡升不出緊張感。

也鬥捏著下巴一臉奸笑說：「哼哼，你剛來末日還不清楚吧，來到我們這裡就需要參加迎新晚會……現在還不遲，你把晚上的時間空著，我去告訴大家今天舉辦。」

他轉身跑走，連門都沒關。

我走去把沒關上的門關好。剛關上門沒幾秒鐘就聽見外面傳來跑步的腳步聲，我後退幾步，門扉猛然被推開狠狠撞上牆壁。

我仔細看來的人；是前輩。

他臉步紅氣不喘的問我：「小冥冥你怎麼在這裡？我應該讓你先回宿舍的說。」

「我不習慣提早下班所以回來工作……」

「那你遇到誰了嗎？」

「也鬥前輩有來找過你。」我如實報告在資料室發生的事情。

「嗯……他有跟你說什麼嗎？」

「有，也鬥前輩說晚上讓我去參加迎新晚會。」

「迎新晚會啊……小冥冥你七點再去吧，就去第十二部門喔，記得不能早點來，遲些再來也可以。」

「喔…好。」我不懂前輩話裡意思，不過照著前輩的意思去做倒沒什麼問題。

前輩說完話也朝著第六部門的方向匆匆離開。

超過七點我從宿舍離開，第十二部門的倉庫管理部，林樂主任正坐在大門旁的椅子上。

「來啦。」林樂主任說。她的架勢一副就是在等我。

「林樂主任也是要參加迎新晚會嗎？」

林樂主任瞬間擺出不敢置信的說：「怎麼可能，參加那種晚會還不如回去睡覺。」

「咦？那前輩叫我來這裡是為什麼？」我左右張望，這裡似乎沒有宴會需要用到的東西，也不像會有突發驚喜出沒的地方。

「跟我來。」

倉庫出貨的大門開啟，我跟上走出去的林樂主任。

大門口左方飄來的紅色氣球，我下意識往它飄來的方向望；一大群大小不一的氣球和風箏散漫於空中。

「看來是準備的差不多。」

岩山裡所有研究人員都在外面，有些正全神貫注的將造型氣球打氣；有些偷偷摸摸不知道在說什麼悄悄話；有些躡手躡腳接近餐桌；有些聚一起裝設柱子拉起三角旗。

那些接近餐桌想先偷吃食物的人，都被林樂主任瞪回去。

我一眼就看見在其中的前輩，他拿著一個玻璃海豚把說悄悄話的人都敲一頓。

「小冥冥來了？」前輩對某處吹口哨，「對了，小冥冥崇拜的小蘇棗也來了喔。」

我立刻往後方張望，一直到看見有人把推車上的蛋糕推出來，蘇棗前輩就在旁邊指揮，一看到蘇棗前輩我立即衝上前問好。

「蘇棗前輩辛苦了！」

在後方遠處的前輩說：「咦？不問問我辛不辛苦嗎？」

「舉辦迎新晚會很好，部門的大家都喜歡熱鬧，都是興致勃勃自願幫忙，沒有辛不辛苦。」

「這樣嗎……」

「如果真要這樣說，我只是負責幫忙修改策畫，辛苦的才是白葉光。」

蘇棗前輩看向某處，我看去是前輩正指著三位研究員把巨大的鱷魚塞回籠子裡。

「他知道也鬥那傢伙要辦迎新晚會就急忙來找我阻止，並且把原定明天舉辦的迎新會改成今晚。原本他策畫的活動更加盛大，但是臨時改變只能變成現在這種場面。」蘇棗前輩不自覺笑起來，「幸好他提前阻止，要是也鬥那小子來策畫，才不會像白葉光企畫書上那樣和平，之前也鬥替新人舉辦的迎新會把大家全送進醫療院。隨隨便便就把實驗體放出來真是閒事情不夠做……不過，真沒想到白葉光也有正經的時候……」蘇棗前輩看我一眼。「身為晚會的主人我這位策畫助手要讓大家認識你，你在蛋糕前面等著。」

我看著圍過來的眾人，再看看白葉光前輩那道對所有人都不變的溫和目光，我笑起來喊：「我叫渚冥！請各位多多指教！」

眾人紛紛圍著我說話。

「多指教，我叫——」

「我是——」

「你知道這個人嗎？她是我的偶像！」

「你有名片嗎？我只認名片。」

「……你之前做什麼？」

「我想睡覺……」

一一回答所有人的問題比想像中還要累，擺脫眾人能好好享受晚會時已經過了三個小時。

我到餐桌旁拿一杯果汁解渴。大家的各式問題接踵而來，雖說讓人頓感疲憊，我還是很高興他們能歡迎我這個新人。

看見前輩從人群走出來，我放下手中的杯子過去找他。

「前輩！」

我喊住前輩，他轉身笑咪咪說：「小冥冥遇到什麼問題了？」

「沒有，我是要感謝前輩幫我舉行迎新晚會，很謝謝前輩！」

他撥起瀏海，擺出架式說：「身為我這位大前輩底下的後輩，怎麼能夠沒有豪華的迎新晚會呢？」

「非常感謝前輩！」

「既然你真心實意的感謝我，我也不是不能給你一項權利。」

我內心期待是什麼有用的權利說：「什麼權利？」

前輩擺出pass指著我說：「雖然我不喜歡讓人喊，但是我允許你可以叫我帥哥前輩喔！」

「……好的前輩！」

「不用太害羞，你可以喊我帥哥前輩我不介意。」

「是的前輩！」

「啊！還是你想直接喊我帥哥也行。」

「我明白了前輩！」

「或者你想叫宇宙超級無敵大帥哥？這種的也相當不錯。」

「我懂了前輩！」

「還有…………」

晚會在眾人洋溢活力的氣氛下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