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發生在高一剛開學的時候。
我對英文非常有興趣,甚至會報考很多英檢或多益之類的考試,而這就是我和他認識的契機。高中有自主學習課,沒有其他愛好的我馬上決定要用那段時間準備考多益。
我負責幫大家登記自主學習課要做什麼,寫到我自己時就是「座號:25號,準備多益」
「同學,妳知道25號是誰嗎?」這是他和我講的第一句話。那時候因為剛開學,大家都不是很熟絡。
我聽到這句話馬上愣住,看著他緩緩地說:「我就是,怎麼了嗎?」
他一臉崇拜地看著我:「妳要考多益?多益到底是什麼?」
之後我便開始帶各式各樣的多益書籍給他,也開始在網路上聊天,而且話題似乎怎樣都斷不了。
其實我爸媽管得非常嚴格,我甚至沒有手機,也不能和同學出去。
和他越聊越開之後,忽然就聊到我在家中的情況,壓抑已久的情緒就這樣在他面前爆開,他卻很有耐心地聽我訴苦長達三個小時,從剛放學他就乖乖聽我說到凌晨,這也是我第一次和一個人坦白那麼多。
因為坐校車的緣故,我比他晚到家,但我只要一回家開電腦就會看到他的訊息,而且我一回訊息他就會秒讀秒回。
他對我很好,甚至比我的親哥哥還要寵我。因為我沒手機,他想過要偷偷買手機給我,但我不好意思所以拒絕了;他常去合作社,所以我每天都有飲料喝;他擅長彈鋼琴,無論是古典樂、流行樂都難不倒他。他的抽屜裡有音樂教室的鑰匙,他會帶我到無人的音樂教室,讓我坐在他旁邊聽他彈琴。
他彈鋼琴真的很好看,他的手很纖細,而且鋼琴就在窗戶旁邊,陽光灑落在他的頭髮、臉龐、手指和黑白鍵的那一幕,是我永遠忘不掉的心動時刻。
因為家裡規定我不能跟同學出去,他便開始計畫帶我一起旅遊。我擔心被媽媽發現,所以他寫了極為詳細的計畫,甚至寫滿了2張A4紙。為了不留下通勤紀錄,他帶著我搭計程車去三峽,我下車要付錢,結果司機說不用,因為他已經在線上付款了。
出去玩的時候,他總是很認真,全程都沒有拿手機出來。
「你平常不打遊戲嗎?」我好奇詢問。
「我很愛打槍戰類的遊戲啊!」
「那為什麼我沒看過你玩?」
「怎麼可能在妳面前玩?而且更不可能現在玩。」
那天他真的對我很好,但從三峽回來後,他就不再主動找我,起初我以為只是沒話題了,所以也沒多想。我主動和他說話,他也都很冷淡,總是我問一句他答一句。
我害怕自己做錯了什麼事而惹他生氣,於是我請他的朋友幫忙詢問。
「他接近妳只是為了傳教而已。」
「什麼?」我知道他和他的好朋友都是虔誠的基督徒,但我實在沒想過會有這種可能性。
不過,我也因此鬆了一口氣,原來我並沒有做錯任何事,不至於被他討厭。
雖然我已經知道原因,但我們的相處還是很尷尬,常常有同學問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我也答不出來。
我們依舊很少找對方講話,即使有講到幾句話也只是為了處理公事。
我對他存在著虧欠感,因為他之前幫我做了太多事,所以在他生日的時候我準備了禮物,卻沒有勇氣送出去。
後來我趁他離開座位的空檔,才偷偷把禮物丟在他桌上後再立刻逃跑。
禮物和卡片都沒有署名,但他知道是我送的,就在限時動態標註我,而我不敢回覆,也未能跟他說一句「生日快樂」。
直到有一天,我的朋友和他吵架,我才決定不再迴避,趁半夜寫了很長一段話給他,訊息的結尾是「我們之後應該不會再有交集。」但我沒想到他竟然很快就回覆了。
「妳有注意到我們開始變得生疏的時間點是在什麼時候嗎?沒錯,就是在我們那天一起出去之後。可能是因為我第一次和女生單獨出門,而且妳不是一般的女生,那天確實玩得很開心。」
「然而我們走到三峽老街時,妳突然向祖師廟雙手合十、閉眼、拜拜,就在這時候我才深深體會到妳對自己的信仰是多麼虔誠,甚至到了堅定的地步。也許就是從這個時候,我才了解到我自己的不足,還想帶妳來信基督教根本是痴心妄想。那天和妳出來後,我感覺回去上學後會不小心和你關係越來越親密,導致接下來可能在一起還是幹嘛之類的,於是我心裡暗暗決定,妳來找我我都會回答,但就是那種一問一答型的,我也不會再主動找妳聊天。」
「我不知道這樣解釋,妳會不會懂,但這真的就是我內心的想法。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妳,我很害怕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慾,甚至做出憾事,於是我才選擇這樣的做法,也認為是最保險的做法。」
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原來他也喜歡我,原來真的有被現實打敗的愛情。
但我不願意就這樣認命,兩個人互相喜歡是何其困難的事,怎麼可以就這樣放棄?
「我其實沒有什麼宗教信仰,去廟裡拜拜只是平常的習慣而已。還有,你知道我雙手合十的時候在想什麼嗎?」
「什麼?」
「我拜託神明保佑我多益能考高分,我還默默跟神明說想跟喜歡的人在一起,但我意識到這不是月老廟,所以就偷笑了一下。」
「妳想去拜月老嗎?」他問。
「嗯,要一起去嗎?」
「好啊!」他爽快答應了,「要去大稻埕的霞海城隍廟嗎?附近頗熱鬧的,我們又可以出去玩一整天。」
「你不是基督徒嗎?還能陪我拜月老?」
「妳想去的地方,我都會陪妳去。只要能多陪妳一天,只要妳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就算我會觸犯禁忌也無所謂。」
後來,我們並沒有真的去拜月老,因為我知道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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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版故事:時光小偷
改寫:雪桐
上天欠你的好結局,由我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