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女生當總統了,應該平權了吧?」
以近期的2022年女性參選人數突破32%創歷史新高,立法委員突破四成,縣市首長女性比例也來到56%,名列亞洲第一。
真實是這樣嗎?
2024大選將至,各陣營、選民檢視政治人物或對手陣營推派出的候選人,檢視的這些「標準」是否有因性別不同?有些人齊呼「平權了呀!」,那我們就來檢視社會對女性政治人物的「標準」與「期望」是不是跟男性政治人物同一套。
國民黨前高雄市長韓國瑜:「成熟的女人像一碗湯,煮熟的時候趕快喝,再不喝就會焦掉」
民眾黨黨主席柯文哲:「XXX很漂亮,坐櫃檯差不多」(直接避掉對方是否有“能力”當市長的問題,用容貌來評價)、「台女不化妝很可怕」、「女人30歲不結婚是國安危機」。
民進黨辜寬敏:「穿裙子的不適合當三軍統帥」
民進黨蔡啟芳性騷言論:「陳文茜說她的乳房是社交工具,我可不可以社交一下?」
不僅是政治人物對同樣是參政女性的「有色目光」,連民眾對她們的評價也是如此。日前健身網紅指罵民進黨高雄立委候選人黃捷「脫衣騙選票」,此人幾個月前痛罵賴品妤:「捏捏都快跑出來」的新聞還歷歷在目。
什麼不評,直接評價外表對於這些有厭女傾向的人來說,倒是最直接又方便的選擇。評經歷、作為是拿來辯論的,而他們沒有要辯論,沒有要跟你搞那些制裁男性的手段,而是要來檢視這些女性政治人物夠不夠格成為一個「好女性」。
hey!她怎麼長這樣,怎麼穿這樣?
如柯文哲評自己的幕僚“學姊”的天份是「長得漂亮」,到底什麼時候要針對 能力 評價?
BBC NEW一篇訪問賴品妤、國民黨黃韻涵談政治場合女性面臨歧視的文章下標下得很好:從性羞辱到婚育關,女性的能力被隱形,正是不分黨派的候選人都會面臨到的參政難題。
如蔡英文的褲裝風格一開始就面臨是不是女同志的質疑。女性政治人物在造勢場合中的穿著與妝容也成為評價,日前黃捷模仿的山道猴子的超商女形象,也成為批評者大做文章的焦點,好像露一點(女性本身就有的/受男性管轄)的範圍,就是不懷好意,即便那是女性本身就有的東西。賴品妤更是曾在2018年被粉絲專頁「只要不是民進黨」挖出性感泳裝照,暗指其從事性交易,後來證實是與家人出遊照。除了女人身體與性做聯想外,這個袒露也是不潔的。
單身與否,批評者都有辦法大做文章。單身的話除了面臨性向質疑,還會被視為是不是被婚姻市場淘汰的敗犬——太強悍、沒有魅力,才導致單身。如有婚姻,則會被質疑是不是未盡「妻子的責任」照顧家庭,怎會在政治場合拋頭露臉。
若沒有小孩,就是不夠理解家庭需求,無法照顧下一代。國民黨楊志良說過:「應該讓25歲以下女性服一年照顧役」、「蔡英文、陳菊、吳音寧從未照顧過小孩,不知道照顧小孩有多辛苦」。若有小孩的話,也是一樣被質疑尸位素餐,如一直很在意國家生育率的前首富郭台銘酸洪慈庸:「忙著結婚、生小孩」。
女性/政治權利以往不知不覺地被認知成天秤的兩端,以楊婉瑩在《這是愛女,也是厭女》的文章:〈沒有選擇的選擇——女性從政者的雙重束縛〉一說「太硬不像好女人,太軟不像領導人」,女性必須在這雙重標準中做出更多努力證明能力,男性則不太需要為這些質疑奔波。
蔡英文總統理性、冷靜淡化女性的形象,無論是他本人的風格或是試圖營造,都顯示出這是女性在政治形象的安全牌,對情緒隱藏、做事果敢,但還是會換來「這女的怎麼不笑,沒感情」,「手段太強硬」的評價,國民黨邱毅甚至評價蔡英文「不把蔡英文跟台灣女性劃上等號」、「蔡英文算女性嗎?」
而陳文茜的此種超女性特質形象,或是最美里長陳紫瑜,展現女性的特質也足夠在政治場合佔有話語權,這雄性的場合中或許有那麼一點新鮮,在現今多媒體行銷時代獲得許多關注,有些人認為用這些手段無非是獲得名氣的手段(運用自己的性別優勢有錯嗎?這個可以討論),但是換來的卻是選民對其私人生活的檢視,例如前民進黨立委參選人對里長陳紫渝戀愛關係新聞的評價是「華而不實」。
「年不年輕、資不資深」對女性來說一直是個兩難問題,吳音寧在2018年北農風波中被評為「神隱“少女”」,媒體以「年薪250萬的高級實習生」來形容她,即便她資歷不少(農業作家與農運處主秘的經歷)、也不年輕。比起連蔬菜種類都分不清的韓國瑜,將女性幼體化,使人認為欠缺判斷能力、不成熟,是最方便的也常見手段,也使吳成為這場角力的犧牲品。
而年紀大的女性,「年齡」通常是被嘲諷的話題,如洪秀柱、呂秀蓮,批評者的文字裡,時常佐以「老女人」三字,女人自利、狠心就算了,還老!而男性年不年輕從來不是討論重點,年輕、無經歷的男性是被受重用、前途一片光明,年紀大是資歷深、更有話語權。
在對待女性政治人物的言論和標準上,仍存在著性別歧視和偏見。例如,館長對待女性政治人物的侮辱性言論,顯示出對她們的不公平對待和不尊重。同樣官場,男性批評身為女性的對手與其用能力,更多場合更是用適婚與育兒來看待,女性無育兒經驗彷彿就不配為民喉舌,缺了那一角就不是女人,多了那一點就質疑不夠投入工作,在陽剛政治場的陰柔存在,根本裡外不是人。
被認為是奪權者,使他們充滿敵意;也被認為是聖母,做得好但被要求要更好。這種雙重標準和性別歧視的現象仍然存在,證明平權的目標尚未真正實現。尚未實現的一天,女人永遠是「他者」。
最後一圖是在網路上看到《實習醫生》裡的一個橋段,男生想鼓勵女生說了一句「好啦妳很漂亮」,但女生說「要鼓勵我請稱讚我的腦袋」。如果那些人想要平權,想要女性“好好努力,別仗著自己是女生”(他們說的),不應無視人家的內在優點及能力,以一句外貌形容詞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