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此時雲璃的廂房內，只剩下墨瓇在顧著雲璃。

她一走近，墨瓇便站起身來。

「狀況如何？」

「小姐她...剛服用了些湯藥，才剛睡下。雖然還燒著，但大夫說很快就能退熱了。不過...我總覺得小姐她恐怕不會這麼容易好...」

「她身底子差，出事又從泮城走來這，這般硬撐著，肯定又消磨了不少她的體力。」

「...小姐她何須如此？待在泮城內，還有林姑娘與杜姑娘兩位能好生照料調養著，眼下如今...」

「妳還真不懂她。」

紅袖嘴角微勾，坐在了她廂房內的桌案前。

「枉妳也擔任她暗衛些時了，居然連她的性子都看不透。」

「...我們聽命於公子，一切只遵從公子說的。」

「妳若一直抱持這般心態，丫頭之後肯定也有本事，讓妳找也找不著。」

「我還是認為小姐不該隨意離開的。小姐這樣子，沒人照料根本活不下去。」

「呵呵...這便是她離開的主因。」

紅袖笑著搖搖頭，這下，她心底對雲璃可更加認可了。

若云曦公子手下較為親近的暗衛都這般想她，那云曦公子其他底下的人，肯定對她也更是這般想法。

這丫頭，看來真的頗辛苦呀！

「離開的主因？小姐待在泮城內，吃穿用度一向是最好的，多少人想像小姐這般還求而不得，我不明白，小姐為何還想離開。」

「既然不明白，那妳就慢慢看著吧！想知道原因的話，妳就得想想，妳到底是要忠於妳現在的主子、還是要忠於妳現在需要護著的對象。對了！不管妳傳書想寫什麼，最好不要將她的行蹤以及我添香閣寫進去。丫頭現在最不希望的就是見到任何與她相熟之人，妳若多說了什麼，只會讓她更加痛苦。」

「我言盡於此，聽不聽是妳的事，但在添香閣，就得按我的規矩來。丫頭現在可在我這，要真出了什麼事，也都是我護著顧著。妳一名暗衛，有本事面對我添香閣所有人嗎？妳好好想想吧！」

紅袖說完這話再次離開廂房，徒留墨瓇呆坐在床邊，陷入沉思。

清晨，緩緩曙光從外頭照耀進了內室，雲璃掙扎的蹙眉，慢慢睜開了雙眼。

她才在被中輕輕一動，整個人就渾身上下酸疼不已。只那下身的疼痛已完全消失，但這會兒全身上下無一處不酸疼，又成了另類折磨。

「雲姑娘！妳終於醒了！！」

在酸疼之中，雲璃看向聲音出處，這才瞧見了一雙慌張焦急的臉龐。

「殷姑娘...！」

她輕吐三個字，卻被自己那低沉嘶啞給驚了。

「雲姑娘，妳先喝水潤潤喉！這是溫水，妳別擔心。」

接過杯子，雲璃咕嚕嚕的喝下後，眼中充滿疑惑。她感覺身子有些沉，整個人渾身酸疼不對勁。

殷萍瞧出了雲璃眼楮蘊含的疑惑，也不等她開口就先回應了。

「雲姑娘，妳昏睡了五天了！這段期間，妳反覆高燒發熱了好幾回，昨晚好不容易才穩定退了燒。可真是嚇死我們了！」

「我...五天？！」

「大夫說妳積勞成疾、心中積鬱，加上身子本就瘦弱單薄、飲食不正，底子寒涼空虛不受補，又昨日可能行走整日，吹了風又身子疲憊，這才受了風寒又加強了症狀。」

「...我...」

雲璃抿抿唇，重重嘆了口氣。

「真對不住殷姑娘您...我這殘破身子...這回真是拖累了殷姑娘。殷姑娘，妳趕回歙縣重要，莫要為了我，延遲了回同濟鎮的路途。妳還要照顧母親與弟弟，我這般...實在對不住...」

「妳別這麼說！我不急的！雲姑娘，妳就好好放心養病，好了我們在一同出發。」

「謝謝妳了...」

雲璃溫柔笑望著殷萍，殷萍只覺這瞬，雲璃不僅有著男子皆喜愛的病美人之態、更有著柔和溫雅之美。

這樣的女子，居然如此瘦弱易病，與她眼神中的強大堅毅，決然不同。

「雲姑娘，妳有想吃什麼嗎？我去請紅袖姐幫忙張羅。」

「叫我雲璃就好了，可以的話...我想喝些粥，不知方不方便...？」

「啊！粥的話，有位姑娘替妳準備了一碗...在這呢！對了！妳也可以稱我為殷萍就好。」

殷萍從一個小茶几上拿了碗與匙，送到了雲璃面前。

那粥溫偏涼些，顯然熬煮好了一段時間便放在那兒了。

雲璃心下了然，應是墨瓇熬煮的。她接過後，用匙舀了些許，點點吞入口中。

那粥的味道極為熟悉，明顯是杜瑛為她配的藥粥內容，但其中，又有一些不同的味道...

她不禁有些悲從中來；自己如此逃離泮城，到頭來，到目前為止，都還是在依靠著他人。

頓時覺得自己，真心無能可笑。

想必墨瓇也是這麼看待她吧？

真是給人添了麻煩，又愚蠢丟臉至極。

可...她還有什麼顏面可言呢...？

在那一晚，就丟盡一切了......

她僅有的，不過就是剩下這副骯髒下賤的殘破身子。

「殷萍，謝謝妳。讓妳擔心、還讓妳這麼忙碌...我好些了，妳要不要去歇歇？」

「這是小事，不礙事的！現在天色還早得很，我就回房稍微歇一會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妳再跟我說。」

「謝謝妳。」

目送殷萍離開後，雲璃靜靜看著那碗粥，沉默不語。

那些微不同的味道，雲璃也同樣熟悉，而她這番熟悉之感，還是因為她才剛接觸這東西不久，記憶尚存猶新。

她一路上緊繃著哭不出，現下這碗粥，卻讓她靜靜落下了幾滴淚。

那是避子湯的味道。

這藥粥裡，加入了避子湯。

紅袖給予的避子丸比之雖劣了不少，但兩者味道相差無幾。

墨瓇這番安排並無錯處，然便是因此，雲璃心中更加疼痛難受。

發生這樣的事，她肯定自己會想盡辦法找到相對應的東西服用，墨瓇這番舉動，背後意味著，皇龍耀也不相信自己，才會讓墨瓇有了這措舉。

避子湯，那可是極寒的東西...她身子本就虛弱寒涼，醫者肯定都不會想讓她碰的，這藥粥裡的東西...不就足以說明，皇龍耀是打算徹底與她切割了嗎？

即使她服用了寒涼的避子湯，更加徹底傷了身子，他也不在乎了。

即使他不給她，她自己肯定會想辦法吃的，他卻不再相信自己了。

淚珠落進了藥粥，這回，雲璃端起粥碗，一口氣喝個精光，而後，她開了窗，將空的粥碗丟向了窗外。

「妳可以安心覆命了。」

「妳可以告訴妳的主子，不用擔心我會懷上任何孽種，或是污了他名聲。畢竟我的身子本就不易生育，妳是醫者，相信妳也知曉我的身子狀況。往後，妳想做什麼都好，但不要出現在我眼前了...」

說完，她關起窗，呆坐在床上。

廂房雖小，但紅袖給了她這間帶有羅漢床的小間，她內心還是很感激的。

想到紅袖，她心底生出了好多嚮往。

又多寫出了一章~~~

變成了四連發！！！

祝大家2024新年快樂！

讓小金龍陪您 龍年行大運~~~

(小金，是一隻很可愛的小龍，想知道他的故事，歡迎去看看 神獸故事特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