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5 《側身像》三十五、港口

過了大城區的高原後，礦車順著地形向下來到沿岸舊城區，車身完全停止之前，大約花了十三個小時之久，比最快車程大約多出一小時。

即使他們盡量帶走重要的禮物，艾蓮諾還是放棄了那把低音提琴，留給先往內卻森林撤退的人帶走。他們預料保全公司的人即使在積雪之中也可能改變心意、加速抵達現場，捨棄了不少東西，從沒有人能在行李中帶上每一樣想要的物品。

保全公司除了雪上摩托車，說不定連鏟雪車都是「賽車等級」的呢。

礦車停在療養院的地下室、位在海岸港口附近，緹菈第一次推開向外的大門，當早晨微弱的陽光灑落下來時，她呼吸到五十年來的第一口自由空氣；現在往北方疾駛而去的室友，在內卻人駕駛的雪橇上時不時探頭張望也是出於同樣的原因。

海岸舊城的教堂廣場連接南方海岸，積雪稍微少了一點，現在冰層堅實，已經可以經由雪上交通工具進入凡可邦的雪災避難區，途中不須轉海運。

吸氣。吐氣。

空氣中飽含外面的世界的味道，即使街道和巷弄空無一人，也是人們的暫時離開而非永遠缺席。暴雪淹沒半層樓高，每一個房子都屬於一家人，他們在春天就會回來。大部分的人，除了有尖端融雪設備的大都市菁英，比如首療國行政區或賽恩大城區的人，大部分人在這種情況情願往南撤退避寒。

另一個例外，大概是屬於內卻森林的一些原住民，他們習於寒冷的氣候因此不太需要移動。

舊城的風貌掩蓋在雪白之下，一行人坐上電子馬車，向著伊凡的高地避雪房行駛，他們發現今天無法前往新大樓區，除非雪花停下。

「今晚大家先待在伊凡的家，我們其他人回去找療養院的物資，再決定要去哪裡。」漢克提議。

「『我們其他人』是誰？」緹菈問。

「我能跟著去嗎？」桔芙煦堅持。

「『我們其他人』的其他人要做什麼？」伊凡有些開玩笑的說。他位於高地的避雪住宅近在眼前，他們進入了車庫，為眼前新的難題煩惱，現在他們缺乏物資、時間緊繃、與凡可邦近到危險。

他們的行蹤根據電子郵件指稱，已被醫院保全發現資料遭竊、大城區展開追緝，雷夫、夏綠蒂、撒奇丟下的智慧型手機在醫院角落被找到。

幸好雷夫和夏綠蒂通知南遷時、撒奇也順便破壞戶外融雪設備，暴雪迅速壓垮了花園倉庫，阻擋追捕者搭乘礦車、順利通往舊城的療養院。自從聖誕假期前的初雪雪災後，鐵路和纜車都被迫停駛了，少掉地底礦車和車廂，緹菈等人成功的拖延首療國矯正者的速度。

現在來到高地住所的屋內，漢克提出明天開始要依年齡和身體狀況兵分多路，塔娜第一個附議，認為這是有智慧的辦法。

第一組是以漢克為首，維持礦車安全和暢通的一組，他們時時觀察軌道沿線的動靜，確認沒有人闖入。組成的人包含伊凡和艾蓮諾，用高地房屋作為基地後勤，由撒奇維持共四人的起居。

夏綠蒂帶領大膽的桔芙煦與塔娜共三人，往北方的內卻森林途中沿路幫大家找尋可跨越到鄰國施維沙弗的邊境地帶。她們帶走最多物資、和塔娜的馬車――這群人當之無愧，因為第二組對體力的要求最高。她們還有一個不是人類的小夥伴，熱帶鳥洛力叫了幾聲要加入。她們在回到北方與大家會合之前，必須多日沿著邊界低調找尋。

緹菈被眾人推舉，親自前往漢克的咖啡館、藝術村、新大樓找到國庫和裡面的物證，目標是順利帶走首療國把持的真相。還沒分到工作的剩下雷夫本人，他與緹菈一樣，都做了與之共存亡的準備，第三組只有兩人

當晚，雷夫透過加密的平板電腦檢查各大網站，確認追緝名單包含他、夏綠蒂和撒奇的長相和資訊。歐海勒快瘋了一樣傳給醫院內部電子郵箱爆量的訊息，以為他們偷偷出院慶祝假期讓病人自己南遷，結果給他們跑走了。他給雷夫三人的特赦期限到後天，如果沒有人回醫院的話，算做與逃跑者同夥。

雷夫唸出上述內容時，眾人沐浴在壁爐的供暖之中，眼中映照著火焰。緹菈問：「我們有舊平板和按鍵式手機嗎？只有我們之間知道號碼，又不易從網路追蹤的設備？」

洛力蹭了蹭緹菈的臉，彷彿在說牠辦的到，從她的肩上振翅盤旋、飛往屋子漆黑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