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9# 昨天晚上蓋羽絨被的傢伙

[蒙古]

經過幾個小時的輾轉，天終於亮了。可以想像我哥跟歐陽太太神清氣爽，我跟長谷川一臉屎面。

蒙古媽媽端進來一個臉盆的麵包，直接放在蒙古包中間盧子上烤，炭火直上的感覺真好，整個蒙古包散發著動人的香氣。為了迎合這些重度倚賴咖啡的觀光客，蒙古媽媽準備了三合一即溶咖啡給我們。

「好貼心啊！但味道差了一點。」長谷川說。

「這荒郊野外，有三合一咖啡已經不錯了吧！別再嫌了。」這句話從昨天晚上蓋羽絨被的傢伙口中說出來，非常虛情假意，非常欠揍。

「不不，我是說，來到這裡應該要有當地的口味吧！」長谷川拿出手機，秀出一張酥油茶的照片。我們兩個欣喜若狂，衝到隔壁去問個清楚。果然，隔壁蒙古包的早餐跟我們完全不一樣。

西藏跟蒙古都有所謂的酥油茶，在蒙古更多人稱之為蒙古奶茶(Suutei tsai)。跟西藏酥油茶一樣，蒙古奶茶之於蒙古人，也是一天必備。每天一早可以說是從喝奶茶開始，三餐都會搭配一杯，有客人來的時候也來上一杯，下午沒事再來一杯。蒙古奶茶裡放的茶葉幾乎是粉狀，完全看不到葉片，他們會先把一塊塊的青茶磚分裝入茶包內，放入沸水中慢慢煮到茶湯濃郁後撈出，之後再加入鹽、奶油跟酥油。過程中必須不停地用把奶茶撈到碗裡，再倒回鍋中，直到完全融合之後加入鮮奶，概念上跟印度拉茶有點類似。蒙古奶茶也有多種不風味，可以在起鍋前加入炒過的米，也可以加入小塊牛肉乾，看家裡有什麼就放什麼。

「我們也可以喝一點奶茶嗎?」我跟長谷川跟下課飢餓的小學生一樣，拿著碗，眼巴巴的盯著那鍋熱騰騰的酥油茶，蒙古媽媽看到我們這麼熱切的渴望覺得納悶，但也無所謂的幫我們一人裝了一碗。

我跟長谷川互看了一眼，用一種既好奇，又慷慨赴義心情喝下。不好意思露出太奇怪的表情，但這口味真的太詭異。我們用了最高超的演技比了一個讚，假裝把奶茶拿回自己的蒙古包慢慢喝。

「這，根本就是生酮飲食的概念嘛?」我哥喝了一小口，馬上下了一個專業的意見。歐陽太太則是聞了一下就決定放下。

旅行的記憶可能是風景，可能是氣味，但我確定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那個又鹹、又腥、又油、又苦澀的口感，真的太遊牧民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