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樂兒 聽點 樂評】江惠儀 《陷眠》在如夢般的人生中,走完一場趣味橫生的音樂足跡

2024/04/12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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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江惠儀

江惠儀,頂著國立交通大學資管所博士,除了歌手的身份外,也是中華電信的工程師。參與三立歌唱選秀節目《超級紅人榜》走紅,後續出過六張專輯,共入圍四次金曲獎最佳台語女歌手,三次入圍金曲獎最佳台語專輯,成功以《露螺》與《空》獲得第30屆及第33屆台語女歌手獎。


關於《陷眠》專輯

關於這張專輯的論述不多,也就草草幾句話。大概就是透過這張人生如夢的專輯,整理自己煩擾的思緒,並用不少歐美文學家的句子來提點歌曲的寓意。有些甚至推翻那些哲學家的思考,而有惠儀自己的體悟,挺有趣的。


專輯歌曲筆記

Dying day (Dying day)

這首歌的發想來自於美國文化人類學家Mary Catherine Bateson 的名言 “The timing of death, like the ending of a story, gives a changed meaning to what preceded it.”

這是一首滿有哲思的歌,歌詞從自然場景,拉回到個人人生,再到情緒議題,而把這些都推給 #時間。時間很有趣,自認為死掉(重生)的那一刻,前面那些快樂悲傷可能全都煙消雲散。

在編曲上,我沒想到會直接捨棄前奏,進入主題。相當喜歡Dying Day的慵懶感,後面接著四句的牆節奏歌詞,有瞬間被喚醒的感覺。接這歌曲進入瘋狂的夢境,速度感與節奏感不斷刺激聽者的神經,再斷然中止,有夠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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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已到 (It’s high noon)

這首則是發想於美國作家Dashiell Hammett(達許.漢密特)”You don't pay a prostitute for sex; you pay her to leave afterwards”在此下的註解為「正面對決,必須」。

總覺得配上那則引文,和我猜測的台語歌詞涵義,這首歌似乎有些情趣在裡頭。編曲從一開始的吉他行進,後來樂隊加入,更在在足以斷心弦的午時已到,加重了編曲的沈重感。從原本的慵懶,忽然上升至搖滾的正面對決,反差感極強。


尋 (Fathom)

#尋 這首歌則發想自英國作家 西里爾•康諾利(Cyril Connolly)”Better to write for yourself and have no public, than to write for the public and have no self.”我相當喜歡這個文學評論家,所說出的金句。

迷離的鋼琴聲漸入,提琴的弦樂編制撐起了整首歌的格局,將屬於自我的瘋狂尋覓,與提琴的激情合奏做了完美搭配,可惜這首歌的旋律依然需要慢慢消化。

雖然聽不太懂,但總覺得這段歌詞「我猶有勇氣 那聽那看那行那停笑笑看清輪迴無了時 閣賰我家己開始」滿美的,也挺符合尋找、書寫自我的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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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去 (Go Back)

“The bitterest tears shed over graves are for words left unsaid and deeds left undone.”這段寫盡了人生遺憾的句子,出自於十九世紀的美國女性作家 哈里特·伊莉莎白·比徹·斯托(Harriet Beecher Stowe)。

專輯前面三首歌的曲子,寫的比較拗口。而這首 #轉去 則歌詞優雅、曲子較易親近,及編曲在豐富之下,仍保留舒適感,還有惠儀溫暖的吟唱,是我心中滿愛的一首。

走完前三首比較重口味的歌曲,這首歌算是終場挺好的喘息,可以感受到後頭各式樂器齊發滑順的感覺。這個 #轉去 每一段句子,其實可以配合引言來思考,關於死亡這件事,本來就不帶什麼來世界上的我們,何必再糾結那些未曾做過的呢?


Nothing is real (Nothing is real)



晚期的尼采哲學思考是虛無主義的,”Hope in reality is the worst of all evils because it prolongs the torments of man” 能看出希望,對這時期的尼采已成為痛苦的來源而毫無意義。

我是在跑步時聽這首歌,驚覺惠儀唱Nothing is real 的腔調相當舒服,而這首歌接在轉去之後,順理成章承載了專輯中場的停頓與休息。即使是後面編曲開始加重,但仍在合理的範圍之間,無損這首歌的柔美。

然而,過去曾引用尼采虛無主義金句的歌曲,其實都滿頹廢、沈重的,但這首歌卻用具有節奏感的藍調,跟聽者討論 nothing is real,很有趣的歌曲。


好額人 (A rich man)

接在尼采之後的是人本主義心理學埃里希・弗羅姆(Erich Fromm),這位學者也是有趣,原本能結合佛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和馬克思主義,後來被法蘭克福學派封殺後,成為正能量暢銷作家,經歷很有趣。

在這裏引用了弗羅姆的”if who i am is what i have and what i have is lost, then who am i meaning” 也是挺存在主義的提問啊!

這首歌前半部的詞意,可以跟孫淑媚的 #米蟲 作伙聽,就做一個躺平的好額人,「每一个人 攏有心內的好額人」,但最後切到「其實啥物攏無欠 除了你以外」有點突兀。

作曲和編曲的部分,不知道為什麼讓我想到 #佛跳牆。我相當喜歡bass在後頭的起伏跳動,似乎暗示了這個詭譎夢境的不合理,並承接了最後爆發的搖滾。


等啊等 (Wait and wait)

輪到了美國作家,專長是神話研究的 約瑟夫·坎伯 (Joseph Campbell),很喜歡這句有純屬意外氛圍的金句”We must be willing to get rid of the life we’ve planned, so as to have the life that is waiting for us”。

有趣的是,江惠儀雖然參考了坎伯的計畫觀點,最後卻輸出了「喔 無著急 等 彼个伊 等 彼一日就是原全的心 我會準備。」似乎就是J人和P人,最後協調的結果。

相當喜歡副歌的作曲,而惠儀唱的也很滑順、舒服,像是一縷剛經過重重山脈而輕掠過的微風。這裡的輕爵士編曲讓人覺得相當舒服。


三杯 (Three cups)

#三杯 的發想則來自於十九世紀美國文學家 拉爾夫·沃爾多·愛默生(Ralph Waldo Emerson)”All is riddle, and the key to a riddle is another riddle.”

將愛默生的金句,擴展成「一步墜落無邊無底的坑 一路解說無盡無解的謎 一世過一世 一回閣一回 一杯感謝一杯再會 總算 袂記一切。」其實,拋開記憶,就不會糾結在這些人生謎題中。

這首歌在作曲上有傳統台語歌的風範,但在編曲上用了不少有趣的效果音,成就了一首精彩的探戈舞曲。


若夢若戲 (A dream or drama)

最後一首歌則取自十九世紀英國詩人 丁尼生 (Alfred Lord Tennyson)”Dreams are true while they last, and do we not live in dreams? ”

經過前面極致的玩音樂,在最後一首 #若夢若醒 ,終於聽到編曲間單,溫暖唱著情歌的江惠儀,也成功收起了前面如戲如夢般的人生。


雖然依舊隨風所欲在行旅中,也依舊嘗試不同面向的書寫與創作:旅行、地方、音樂、影劇、藝術、展覽、舞蹈,歡迎👏私訊或mail邀約 合作邀約:[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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