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是我上大學後認識的第一個新朋友。還記得總迎新那天台北下著大暴雨,A來的有點遲,座位所剩不多,她匆忙的在我旁邊坐下,彎彎的大眼睛、寡淡的表情,真是個漂亮的女孩,那是我對她的第一印象。
後來,我們成了一起上下課的好夥伴。星期一上午在新生大樓下課後,我們會一起去小福買午餐,最常買文湯武醬的滷味到下午的教室配著固定週一中午上片的Youtube影片吃,午休片刻後,下午是連三堂的必修課。悶熱的教室、溫吞的教授、年代遙遠且晦澀的內容,每每我都幾乎快閉上眼睛,要不是有從不缺課認真筆記的A坐在身旁,我真的會忍不住想要翹課的念頭。學期末教授打趣地說妳們真是好朋友,連作業題目都好像,我記得那時我們交出去的散文,寫的都是關於青春。
同桌共食的日子在大一下結束了,我轉系後再也沒有和A一起上下課。然而我們仍常約見面分享近況,她雖戲稱我是叛徒,卻還是拿著書卷獎金請我吃飯。每次看她睜著大大的眼睛說十句話吃一口飯,就覺得真像一隻可愛的樹懶。
再後來,日常的不同拉開我們的距離,她深陷一段令人傷心的感情,我們同仇敵愾。又後來談了一場曾經美好的戀愛,那年冬天我們一群女生在總圖前的草皮躺著等流星,她喝完半瓶烈酒後吐了一地。(有清乾淨)
她是情感如此豐沛的人,細膩柔軟幽暗的心,我似乎從未探知。只看到她得體的笑容、認真的姿態、公主般的生活。僅能從片段的線索推敲她多愁善感的內心,彷彿是從未了解過的人。
畢業前,發生了一件轟轟烈烈的事。連假某晚好友C哭著打電話給我,說了一個驚人的消息,作為C和A的共同朋友,我深知自己再也無法中立,也意識到我和A終究只是擦肩而過、曾經短暫同行的有緣人。
小畢典那天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客套地互道畢業快樂,留下一場眾人歡笑的合照。此後,只在社群平台上看到她美好的生活片段。事隔已久,曾經因彼此而傷的人們都已四散各處,為人生與現實奔忙。我始終是個局外人,卻仍為這場我與A之間沒有善終的友情感到遺憾。
這便是成長吧,日子不會永遠晴朗,所有美好都有陰暗的傷,我們無法重回十八歲比肩而坐的夏天,也正因如此我們得以往前。
往前走吧!祝我們的明天以及未來都能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