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書本走進地方|《南風》

2024/04/28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二十多年來對故鄉的紀錄,經常在拍完後又回來造訪時,已無法透過觀景窗再度看到這些人。滿滿說不出口的感嘆總是不斷地發生。只好在這故鄉小村不斷走行拍照,希望藉由攝影的紀錄與複製性,去保留小村的完整與重現它。」——《南風》許震唐自序

 

2013年7月,南風吹來的季節,由鐘聖雄、許震唐兩人合著的《南風》正式出版。書的封面是台灣最長的溪流濁水溪的黑白照片,不細究的話,可能會認為這是一本有關自然景致的地景攝影書,然而相較於景,這本書呈現更多的是人,一群生活在彰化最西南角的村莊——台西村,一群真真實實存在的人。


「以前入夜後的濁水溪口簡直像夜市一樣熱鬧,四處都擠滿了撈捕鰻苗的村民,因為河口的鰻苗多到全無技術的人,每小時也能撈個幾百尾。」——台西村村民魏文考
「吹南風的時候,真的臭到無法出門,也沒人可以幫我們講話。我們不識字,找不到出路又離不開這裡,現在村子裡只剩下老人在等死了。」——台西村村民許秀英
「以前夏天時,她常在夜裡和孫子拉張椅子,就坐在庭院中看星星。六輕開始營運後,他們在院子裡就可以看到南方的煙囪冒煙,也能聞到刺鼻的臭味。此後的夏天,他們再也不到院子裡乘涼了。」——台西村村民陳麗珠


以往的台西村,有如其他農漁村,隨著節氣運作,該種西瓜的時候種西瓜,該撈鰻苗的時候撈鰻苗,溪口地帶雖被稱為風頭水尾,仍舊有著一套屬於他們的生活智慧,在有限的環境資源裡,找到讓自己和家庭存活的方式。自從濁水溪南岸的六輕離島工業區設立之後,這裡的生活徹徹底底被改變了。


「當初,南岸的選擇不是我們所能決定,如今,這些改變又豈是我們所能預期。天候無常依舊,故鄉的困頓無奈好像更多了。」許震唐在〈真實存在的故鄉〉裡寫下這段文字,代表他自幼在這裡成長的心境轉變,濁水溪是真實的,台西村是真實的,村民也是真實的。但是,印證真實的方法,卻好似是消失。


〈南風裡的肖像〉是鐘聖雄所拍攝一系列台西村村民與其家人遺照的影像,藉由那些已經離開的人,以及這些留下來的人,傳遞他們曾經於此度過每一個日常的記憶。「這些橫跨了二十年的生命故事與影像紀錄,要告訴我們的訊息除了生,也有死;還有,南風來的時候它們如何活。」鐘聖雄如此寫下關於南風裡所隱含的訊息,除了看見悲苦,同時也見證這些人們的堅毅。


「南風,是故鄉的風,是冷冽九降風吹過後,唯一能站在堤防上享受那春風吹過臉的溫柔,也是老天爺賜給我們的土地與溪水的味道。然而,現在這味道卻也像是多年前按下快門的那一刻,永遠凍在記憶中了。」許震唐在書中的最後一段文字如此寫道。




※後記:《南風》所記錄的台西村,距離二林鎮上只有三十分鐘左右的車程,卻有著十分不同的生活景況,在村莊裡只有零落的人,大多數都是長輩。距離村莊不遠的地方就是濁水溪出海口,在這裡的夕陽是難得一見的景色,招潮蟹到處亂竄的模樣,魔幻的場景總是讓人懷疑這一切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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