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大賣場裡擠滿了人,自從自己當了爸爸後,在外頭遇見別人帶著小孩時,總不免會多看那小孩一眼。這一回,我見到一個小男孩坐在一台有汽車形狀的購物推車上,後頭他爸爸一邊採購,一邊緩速地推著車。購物車在產品架之間走走停停,這位兒子則在汽車模子裡享受著轉動方向盤的滿足。
可能是這位老爸在某個產品架上考慮得比較久,購物車停在原地,沒有前進,那孩子等著等著可能是無聊了,於是從小汽車的窗口探出頭來向他爸爸抗議,要求車子快往前,快往前!
這位爸爸很幽默地對著兒子說:「車子沒油了耶。」原以為這一幕就到此結束。不一會兒,見那孩子又探出頭對老爸說:「爸爸,九五加滿。」哈,一旁的我笑了出來,覺得有趣極了!這是跟誰學的呢?我猜是跟他爸爸學的。
我不禁想起前一陣子自己與兒子的一段對話。
老實說,我實在忘了那天我到底為了什麼事而生兒子的氣,但我記得我很嚴肅地對他說:「我真的拿你沒辦法了,你再這麼不聽爸爸的話,這麼難教導,我就送你去某某伯伯家,讓他好好教教你,看看你能不能像伯伯的兒子一樣,既懂事又乖巧!」
結果,這位才國小三年級的寶貝兒子,竟然很冷靜地看著我,對我說:「爸,還是你去那伯伯家吧,你去跟他學,我覺得伯伯比較好」
一時之間,我愣住了!這孩子是在造反了嗎?我心裡糾了一下,是啊,在生活中,我就是孩子最直接模仿的對象。可是,他們到底在我身上模仿到了什麼?我總是有很多原則,叫他們不可以這樣,不可以那樣!這當中滿了情緒性的管理與賞罰。結果是我唸到很煩,他們聽到很乏,而且相同情節反覆上演,日子久了,他們只記得我罵人的情緒,至於管教內容,恐怕多是日漸無感的老生常談。
我滿心盼望青出於藍,努力想用自己的經驗、資源與價值觀,來鋪陳、培養並塑造他們的未來。我總是用必須持之以恆來鼓勵自己的疲勞無功,但是每回意識到自己的方法不足成效時,隨著孩子很快地長大,性格就要成形,時間的推進成了我心裡莫大的壓力,我不斷查詢各種機構的研究及親子書籍的教育方法,心裡雖是焦急如焚,卻還是遍尋不著肯定的答案。
偏偏教育又不能像去瘦身中心那樣,只要繳費作課程,就可能有效果。(況且還有會復胖的可能變數)我試圖要找可以仿效的模範家庭,但每個家好像都有不同的狀況。
大賣場的小男孩在小車車不前進時,要求爸爸:九五加滿!是的,爸爸需要加加油。我們都加加油,再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