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妳真的不要我了嗎？」老湯哽咽的說著。
「對！你走吧！」我繼續背對著老湯。
我連回頭看他最後一眼我都不敢，我真的對不起老湯。
「好，我知道了，我不會再打擾妳了，祝妳...幸福。」老湯說完這句，就往黑暗的走到走去。
我跪坐在地上。
心裡不斷地吶喊著：我到底該怎麼辦？我該怎麼樣才能彌補這樣的錯誤。老湯，對不起。
我的手不受控制的捶打我的腿，心裡的痛都不及捶打的痛。
「啊～～。」我嘶吼的大哭著。
「妳為什麼不跟他說實話？」艾森的聲音從我的背後出現。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能再害他...，他就要去韓國了...。」我自責的說著。
「不是妳的錯，你只是受害者！」艾森往前拉著我的手。
停止了我不斷捶打自己的動作。
「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這麼笨！就不會被騙！就不會連愛老湯都不敢...。」我茫然的看著艾森。
「影片一定找得回來，找回來一切就都沒事了！」艾森脫口說出了。
「你聽到了？」我歪著頭看著艾森。
「對不起...。」艾森明白自己偷聽的錯誤了，別過眼的跟我道歉。
「連你都知道了...這件事一定瞞不住了，我回不去了...我不能回家...我哪都不能去了，啊啊啊～～。」我收回我的手遮住我的臉，失控大哭。
我沒有臉回家了，我也沒有臉去工作了，這世界，我哪都不能去了。
「夏天！妳聽我說，事情沒有妳想得這麼糟！」艾森再次把我的手拉過去。
「如果是你，你會接受你女朋友被前男朋友騙去性侵、然後還被拍性愛影片嗎？再怎麼愛，一定無法忍受吧！？」我絕望地看著艾森。
「我家人如果知道，他們也會覺得我很丟人，最好不要回家...，我不知道，我還能去哪裡？」我繼續絕望地說著。
艾森看到我如此難受，只見他也單膝著地，伸出手抱住了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給我安慰了吧。
「消息不會走漏的，警察會保密的，影片也會找到的，妳不要難過，妳不要擔心！」艾森輕輕的拍著我的背。
「真的不會嗎？」我可以抓住這個可能性嗎？
「絕對不會的！妳要好好的生活，好好的活下去。」艾森像個成熟的大人安慰著我。
「你不恨我嗎？你不覺得我骯髒嗎？」我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
「妳只是受害者，不要自責。」艾森安慰的說著。
「老湯也不會恨我，不會覺得我骯髒嗎？」我就靠在艾森的肩上，冷冷地問著。
「妳不要想太多，老湯絕對不會這樣對妳，他那麼愛妳。」艾森也沒有直接回答問題，這個問題，他也回答不了。
「艾森，我拜託你一件事情。」眼淚漸漸停止，理智漸漸回來。
「妳說。」艾森柔聲的回覆著。
我輕輕地推開艾森。
「不要讓老湯知道。」我定睛的看著艾森。
「為什麼？他應該要知道！」艾森不解的問著我。
「我闖的禍，應該我自己來承擔。我自己來收拾，他未來一定可以很成功，我...我不想成為他的污點，我不想再害他了...。」講到老湯，眼淚還是衝到了眼眶。
「我尊重妳，妳不想讓他知道，我不會說。」艾森點點頭。
「起來吧！先進去驗傷了。」艾森扶我站起來。
但我的腳還是嗆啷了一下，艾森趕緊的撐著我。
右腳有點無法站立，應該是跪太久，腳麻了。
「還好嗎？還可以走嗎？」艾森不安的看著我。
「應該還可以，就右腳沒有力氣。」我試著用左腳出力的走走看。
「我扶著妳，妳慢慢走。」艾森也有溫柔細心的時候。
「你到韓國，記得幫我好好照顧老湯。」我不忘的提醒著艾森。
「妳們兩個真的有夠煩的，一個要我照顧妳，妳又要我照顧他，我真的是欠妳們的。」艾森開玩笑的碎念。
「沒辦法，你就是這麼值得信任。」我也真心地給出了笑容。
– – – –
這次的驗傷，驗得也還滿徹底的，該做的檢查都做了，也抽血跟檢驗尿液，醫生也細心的問診。
艾森就貼心的在旁邊。
「賴小姐，檢查都做完了，進去診間醫生會跟妳說明喔。」護理師貼心的告知。
「等一下，X光片還沒照？」艾森提醒了一下護理師。
「這個，醫生等一下也會同步說明，你們直接進診間就可以了。」護理師微笑的回覆著。
-走進診間-
「賴如夏小姐，請坐。」旁邊護理師接待我在問診座位。
「旁邊這位是？」護理師詢問。
「他是我朋友，沒關係的。」我淺淺微笑的說著。
醫生從另外一個病床，走回診間。
「賴如夏小姐，那個，其他檢查需要再等一下，但是剛剛尿液檢查，有測出妳目前懷孕中，這個妳自己知道嗎？」醫生看著報告，就抬頭看著我。
「什麼？我懷孕？懷孕了？」我不斷的驚呼，我難以撫平我狂跳的心臟。
「對的，近一步的話要照超音波看一下，所以妳不知道妳懷孕？」醫生想再一次確認。
「對，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懷孕的？」我不敢相信的問著醫生。
「妳有一些孕期的不舒服嗎？例如暈眩、想吐、食慾不振？」醫生繼續問著。
「我也不知道，很久沒有吃東西了。」我真的搞不清楚我的狀況，我的日子到底怎麼過的。
「目前也只是初估，大約三週快四週吧！等一下照超音波檢查看看，因為你這次有暴力傷害，不確定有沒影響到胎兒，還有你現在沒有辦法照X光，但有看了一下挫傷的程度，應該是沒有傷到骨頭。」醫生繼續說明著。
我只能呆坐在那。
艾森按著我的肩，想讓我放心。
「另外剛剛妳有提到，右腳無法伸直，有麻痺的狀況，可能要再進一步的檢查，比較擔心如果是骨盆位移或是劇烈撞擊的話有可能會壓迫到神經，妳先在外面稍坐一下，我請護理師安排。」醫生就目前的狀況解說完畢。
走到診間外，我無法平復下來，我不敢相信，我竟然懷孕了，怎麼會？我怎麼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現在打給老湯，先取消班機。」艾森一出診間，就拿起電話。
我抓住他要撥號的手。
「不要！拜託！不要跟他說。」我蒼白的臉色慌張地看著艾森。
「為什麼不要告訴他？這孩子是他的！」艾森大聲的說著。
「是，孩子是他的，但不要告訴他好不好？」我哀求著艾森。
「為什麼？妳什麼事都要瞞著他，到底為什麼？」艾森不能理解的質問我。
「他就要去韓國了，他就要準備受訓跟發片了，我不能在這個時候...。」我想努力的解釋著。
「是！妳說的都沒錯！但他有權力知道，也有權利選擇！」艾森帶著怒氣的說著。
「我現在不乾不淨的身體，然後告訴他，孩子是他的嗎？」我歪著頭看著艾森。
「這是他的問題，妳不能替他做選擇！」艾森繼續跟我爭論。
「不好意思，賴小姐，我們要下去照超音波喔！」護理師看到我們在爭執，小心翼翼地說著。
「艾森我拜託你，先不要告訴他，也許照了超音波，也許孩子受影響了呢？一切都等報告出來再說好嗎？」我握著艾森的手懇切的拜託他。
艾森停住一切動作，看著我蒼白的臉，還帶著淚痕。
「先去照超音波吧！」艾森總算退了一步。
躺在檢查的床上，肚子被塗上一層冰涼涼的膠狀體，冷到我不禁地打了哆嗦。
「很冷嗎？」醫生貼心的問了我。
「有點...。」
「幫她再拿一個毯子。」醫生交代了護理師。
我蓋上毯子後，好了一些。
「第一次照超音波？」女醫生溫柔的問著。
「對。」我小聲地回應著。
「來，讓我們看看胎兒的位置。」女醫生熟練的動起手上的機器。
「胎兒目前看來還很小，應該是三到四週左右，著床的位置，也沒問題。」女醫生邊看著螢幕上的畫面邊解釋著。
「聽說妳是因為暴力傷害才來驗傷的？妳不知道妳懷孕對嗎？」女醫生轉頭看著我。
「對...，寶寶還好嗎？」我小心翼翼的問著。
「目前看來，胎盤有好好的保護他，但因為是懷孕初期，不確定這樣的撞擊，有沒有造成其他影響，需要再幫你做更精密的檢查，才能知道胎兒的健康狀態。」女醫生看著螢幕繼續解釋著。
「這個費用部分妳不用擔心，因為有涉及到傷害罪，就放心的去檢查吧！但是妳還是要有心理預備...。」女醫生轉過頭看著我。
「預備什麼？」我開始緊張了起來。
「妳不知道妳懷孕，應該是孕期初期症狀不明顯，但你這陣子營養的不充足，加上暴力及強制性行為，真的不確定胎兒的狀況，如果胎兒受影響，妳必須要有準備胎兒的未來會很辛苦，甚至可能沒有辦法生下來。」女醫生語重心長的說著。
我瞪大眼睛看著女醫生。
「我知道這樣的訊息，對妳來說很衝擊，妳可能還沒有辦法接受，但妳必須要有所心理預備...。」女醫生拍拍我的手。
即使蓋了毯子，我仍然逐漸的在失溫中。
我感受不到溫暖。
我感受不到自己的生命。
「還好嗎？妳怎麼全身在發抖？」艾森看我走出來，就急忙上前。
可我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莫名的寒冷一直侵襲著我，控制不了的一直發抖。
想再往前走一步，卻眼前一片黑。
我想我沒有力氣往前走了。
如果可以，就把我帶走吧。
我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面對這一切失控的局面。
如果可以，能不能再從來一次。
回到我還在新竹的時候，這次我會選擇。
選擇不愛上小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