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極大不同的面相,在內心矛盾不停衝撞的我。
工作上那一面的運籌帷幄縱橫拜闔,以及在這個衝鋒陷陣專業裡豢養的那一顆其實纖細易碎的靈魂。
之前兩者相安無事,因為不知道自己其實只是對自己纖細。
工作始終成就不了什麼值得說嘴、華美動人的氣候,我可以躲到另一個靈魂裡去用文字抒發自以為是的懷才不遇,或是得不到青睞的萬般失落。
那一段私底下汨汨流動的憂傷馬蹄,雖然只是自己一個躲避的理由,仍舊在月光隱去之後,給自己一個單獨療傷止痛的空間。
通常天色接近闇暝之前,晚霞紅得艷人。而那段時間,大約只有幾分鐘,世界像等待什麼一樣特別安靜。拉開整幕沒被高樓擋去的燦紅天邊,我只想偷偷地用不停歇會議的空擋,想著自己這一天是否依然會被辜負。
我對權位已然沒有野心,我很清楚這可能是我此生事業的巔峰。
我自己心知肚明,我把日子過得這麼辛苦,我只不過是個保持清醒的旁觀者,因為在眾生於熱鬧的派對結束後,我仍必須保持清醒把大家送回家,好像我在短時間成為誰誰誰的焦點,在那樣被注目下,人與事來來去去,彷彿大家需要你,彷彿這工作沒有你不行,說我清醒,其實我也不過只是那一個寂寥的人。
清醒到無人聽聞我的歌,無人擁抱我的存在。
我只是運氣好遇到貴人,來到這個位置。
日子過得辛苦,也曾希望別人愛我。委屈了心意,譁眾取寵,而到頭來我只不過是一個平常無奇甚至些許落魄的大叔,像韓劇我的大叔裡面的台詞,有時候連早上起來穿衣服都覺得好累。
那一天聽自己的芭樂歌單,傳來陳昇熟悉的把悲傷留給自己。
是不是可以牽妳的手呢 從來沒有這樣要求
怕妳難過轉身就走
那就這樣吧 我會瞭解的
把我的悲傷留給自己
妳的美麗讓妳帶走
自己一個人開車很兇很快,聽著聽著眼淚流了下來。
那些無奈與憂愁。
本來我不敢再寫下來。那一個被豢養在堅強外表下面的靈魂不想眼睜睜的看著我保持清醒的把大家送回溫暖的家,把他們載回床上與情人擁抱。
想來,這種衝突還會延續一陣子。
不過我猜我總會找到路子。
長空流轉,寂寞荒蕪籠罩在廣袤的八荒九垓,那又怎樣?
我又不是第一天寂寞的。
愛你,需要什麼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