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在故事裡對號入座／《不夠善良的我們》03

在劇本書裡，徐譽庭寫了一句「生活才是最好的老師」，這大概是多數台劇、台影裡最難做到的事，總是充滿讓人出戲的情緒：「拜託，現實上最好有這樣的事啦！」或者即使要虛構出「現實不會發生的事」還是經常卡在那種缺乏想像又繞回現實不真不假的尷尬！

還是得說《不夠善良的我們》真不是什麼無敵好看、讓人拍手叫好的故事，甚或是那些角色都是再平常不過的角色，但就是會不經意地投射出自己不同的意識「欸，好像，我也是這樣」或者是那種「欸，我才沒有這樣！」於是不論這個故事是什麼，你都會不經意地瀏覽了自己的樣貌，像梳理自己一樣，重新看過自己的以前或是現在！

以科學來描寫韓劇比較常用的鬼神、穿越，來描繪愛情、親情以及朋友、敵人那些互相拉扯的情緒，再驗證出如宗教信仰的輪迴、因果，應該也是這部劇的好看之處：一旦（自己的）世界的變化回到了「我」的本身，那麼它就會擁有了更多自我的辨證，以及自我存在與否的思緒流動在整個故事裡！而這個意識，也決定了故事的可看性，會讓故事不會只局限在「說故事」的框架裡！而是從中長出了靈魂，創作者的、表演者的、觀看者的⋯⋯

我應該在第一集就非常不喜歡簡慶芬這個角色，其中一個理由是她大量的O.S，會讓我分神想起程又青，其他的理由大概就是我現實生活裡，真的沒有那麼喜歡如此熱情的人，一種帶著客套／客氣又有其目的性的靠近，或者其實只是有點笨拙地想要融入群體而有的積極，但也不是討厭，很可能就是退避三舍地跟她拉出一點距離；我又不像Rebecca那樣被討厭而感到被孤立，但也一樣無法學會去討好，於是在看戲的過程中，一點一滴地思考了「自己的樣貌」：

也許是有笑容的Rebecca、有一點熱情但沒有那麼愛靠近人的簡慶芬；也許是很溫順、體貼但很叛逆的何瑞之，不後來我才發現如果站在這兩個女性的角色看自己好像不那麼準確，很多女性有的那些糾糾結結我都沒有（或過了一個年紀、有過經驗就都沒有了。）我更像于向立，笨拙但又帶著誠懇與溫暖，尤其是待在（喜歡的）姊姊身旁的時候！

這樣很中性的存在，確實是在兩個生理性別裡很難討好誰，也許扮演暖男比男性更得心應手，但又留著那種女性性格裡某些不願服輸的孤傲，看這部劇時發現擁有中性的性格，說不一定是種幸運，既溫暖又在適時的時候強韌地撐住了自己！

或者說《不夠善良的我們》在簡慶芬的O.S裡，讓人不斷地這樣呢喃的自問自答起，其實不是在看別人的故事，而是會想：「有嗎？我會這樣嗎？」「對耶！我好像也會！」「啊！真的老了沒錢怎麼辦？」「我是不是曾經誰心裡的微笑？」⋯⋯

而那個「心裡的微笑」巧妙地靠著社群帳號的動態表現出來，也藉此再次強調了「那些都是妳的自我意識而已！」展現出人性的（女人的）妒忌、猜疑、不安； 那個另一個妳用作比較、假想的敵人，她所說的完全與妳對號入座所想的不一樣！得要在某一個現實被揭示在眼前時，才會發現：啊！原來都是我們的意識經常軟弱的被影響，以致我們的內在經常墜入意識難以控制的痛苦裡！（這又回到了第一集所說的：我們經常以為我們追求的是快樂，但其實我們熱愛待在痛苦裡！）

「不夠善良」很好，太完美的故事、人設通常都不切實際，不切實際的故事只能是一種想望或者看過就忘的癡心妄想；回到現實的當下，或者擁有共鳴能思考自己的意識，也許更是抵達豁達境界的開端：這一切都是意識的左右！一旦你找到了那個開關，你就會享受你意識所帶領你到達的所在！

待續⋯⋯

《不夠善良的我們》／2024
導演／編劇：徐譽庭
演員：林依晨、賀軍翔、許瑋甯、柯震東
圖片來源：《不夠善良的我們》Facebo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