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子在這個世界上,是個很不幸的人,但是她自己不會覺得。她父親的關心和掛念是一輩子的,才可憐。」
週末到國影中心看了35mm膠卷放映的《冬冬的假期》,最近剛看完修復後的《千禧曼波》再回過頭來看這部侯孝賢導演1984年的作品感覺很有趣。明明整部片都超級寫實,卻不時覺得「哇!好魔幻!」,想想也許是侯導的鏡頭自帶魔幻,也或許是生命本身就很魔幻寫實。
看著看著,卻越覺得情節怎麼這麼像宮崎駿的《龍貓》?後來一查才發現《冬冬的假期》就是《龍貓》的靈感來源!太酷了!難怪這麼魔幻!而真人版的龍貓就是飾演寒子的楊麗英,甚至電影裡的她也和龍貓一樣撐著一把傘,只是遭遇比動畫殘忍太多。
故事發生在苗栗銅鑼,因為媽媽生病住院,冬冬和妹妹婷婷被小舅和小舅的女友帶回開醫院的外公家度過暑假。從大城市到小鄉鎮,從小孩到大人世界,對應開場的畢業典禮,把一個練習道別、學著長大的假期描繪得生動細膩。
非常喜歡其中一段在大街小巷普渡拜拜後,下個鏡頭是婷婷撿到一隻小鳥的屍體。冬冬告訴她,小鳥死了,拿去讓河水沖走才會投胎轉世。於是婷婷到了河邊遇到曾經在鐵軌上拯救她的寒子,寒子雖然罹患智能障礙,卻有著過人的情感共鳴,她抱著小鳥的屍體便哭了起來。
寒子爬上一棵樹好像想把小鳥放回鳥巢,卻發生意外摔下來。這一摔,肚子裡的小孩也流掉了。來到外公的醫院,當天晚上,婷婷抱著娃娃走到寒子身邊陪她睡覺,看著寒子,那雙倔將的雙眼終於軟化,眼淚忍不住在眼眶裡打轉。在這孤單的假期,男孩們排擠她,在家裡也像個隱形人,寒子不僅救了她一命,在她心裡也成了唯一一個把她看在眼裡的朋友。整段劇情圍繞著死亡的意象卻充滿生命力,是最讓我感動的段落。
看《冬冬的假期》就像一趟重返童年的旅程,翻閱一頁頁泛黃的記憶。膠卷播放完畢,在漆黑的影廳裡不禁想著,冬冬和婷婷長大後會變成什麼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