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開學後的第一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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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總是更嚮往那些自己沒有、做不到的一切,直到他們能夠找到放棄的理由或終於獲得到了為止。


哈利在此之前從未考慮過,如果有一天他的燈不亮了……一般來說,作為照明工具的燈光,一旦故障,不是維修就是報廢,但是胸口裡的燈是為了照明而存在的嗎?不會亮燈的普通人算瑕疵品嗎?到底要怎麼讓不亮的燈也能綻放光芒呢?




霍格沃茲是一所位於蘇格蘭高地的寄宿制魔法學校,主要提供英國地區的巫師女巫就讀,是歐洲三大魔法學校之一。


公元十世紀時,由兩位巫師——嘎德里可葛雷粉斗、沙惹眨史雷哲林,和兩位女巫——蒿嘎哈甫帕甫、羅伊娜雷文克勞共同創辦,在還沒有設立之前,未成年巫師女巫要嘛從未系統學習魔法,要嘛來自家族的言傳身教。


另一方面,霍格沃茲也是一處避難所,為那些受到迫害又無自保能力的魔法人士提供庇護,時至今日,仍然有獵巫行動,一開始只不過是稱信念不同的人為異端,後來逐漸演變成獵殺那些不符合該社會價值觀的人們,或者用作殘害的正當理由。




清潔完口腔、牙齒,不打算繼續進食的哈利,看了眼手邊的金色高腳杯,「我不想喝南瓜汁……」霍格沃茲的餐點就像自助餐,隨個人取用,只不過料理不是放在額外的取餐區,而是放在每個人面前,但一個人周圍,在不離開座位的前提下,可以自行取得的範圍大約五、六道菜,所以如果想吃其他的,不是起身去拿,便是請他人協助轉交,再不然就是等到餐盤淨空,有可能會上其他食物。


邁摳高舉自己喝過幾口的高腳杯,「我這裡有蘋果汁,要跟我換嗎?」




「不要。」




突然哈利桌前能擺的空隙都被高腳杯擠滿,杯子裡分別有紫色、橘色、青色、清澈、混濁、氣泡等飲料,被好幾個人問過後一掃而空,除了一杯只有空氣的。


空了的杯子正常來說會被填補先前的飲料,或者是其他飲品,但稍微認真檢閱、嗅聞,就會發現,沒有任何殘留的液體、氣味,這個杯子就是空著送到哈利眼前的。


哈利看著杯身閃著漸變的藍白色澤,像灑了一圈亮粉,他能感知到其中傳達的訊息,彷彿在問:想喝什麼?




他捏著杯腳,魔法是思想、意圖,和一切的延伸,『我想喝水,要乾淨、漂亮又好喝的水。』




一陣波動,杯肚裝了八分滿的水,澄澈見底、沒有異味,嘗一口味甘鮮甜,一飲而盡後,淨空、乾燥的杯子,在杯座伏貼桌面的一瞬間,被哈利送回它原先的地方。




晚上八點以後,已經準備休息的哈利,沒有滯留在禮堂等待飯後甜點或與他人交際的意願,從餐桌起身就要走,一旁的邁摳抬頭,放下手裡的刀叉,「去廁所嗎?我也一起。」


「不,」沒回過頭看邁摳,只是停下腳步,「我要直接去學院交誼廳,不繼續接下來的晚宴了。」


「啊……好吧,那要是級長問起你,我就說你在交誼廳咯。」邁摳遺憾的口吻,不知是在可惜些什麼。


各學院院長會在五年級學生中,挑選一男一女擔任級長,除非特殊情況,否則級長身分會伴隨到畢業,基本由五年級級長負責指導當屆新生、輔助同屆生的普通巫術等級測驗,六、七年級級長則是將精力全部集中在超級疲勞轟炸式巫術考試,和畢業後的就職與發展。


而他們這屆的級長——羅伯希里厄、頗內了匹謝爾沃特,已經透過餐桌社交,向一年級新生們介紹自己、雷文克勞塔的方位、離禮堂最近的洗手間等等。


「嗯。」




被分配到史雷哲林學院,坐落於面朝雷文克勞長桌那邊的綴口,將哈利走向禮堂門口的行徑映入眼簾,用餐巾擦拭嘴角和手指,把弄髒的部分摺疊向內,表層仍維持光潔。


他向同院生表達自己需要短暫離席,跟著哈利的去向,實際上他有意與哈利對談,只不過,不是在隔著史雷哲林長桌,還有一堆坐在他附近、滿臉猜忌的好事之徒的情境下。


走出禮堂敞開的大門,綴口張嘴叫住哈利,但哈利沒有轉身、停留,而是逕自穿過長廊,綴口隨著他,拐到隱蔽的轉角處,兩人面對面。


跟一語不發的哈利對上眼,和兩人初識時相似的情形,同樣都是不顯露情緒的神色,現在的綴口卻沒辦法像當初那樣侃侃而談,有口難言,讓沉默充斥在兩人之間。


他視線向下飄移,掃過地板上兩人的陰影,首尾相連蜷臥在左手腕,能自動縮放的銀燈,感應到主人的心意,舒展身軀,先是在綴口周圍環繞一圈,然後懸浮在兩人胸前,面朝哈利,散發出堪比滿月柔和的銀光。


光芒撫上哈利臉龐,照得臉色和煦幾分,綴口突然想到,不管究竟是使用幻隱咒、隱形斗篷還是什麼別的手段,哈利其實是可以隨時隨地銷聲匿跡的……。


如釋重負的綴口,連眉梢都輕鬆飛揚,談話間附加各種手勢,又搖又握,「……到時候課表借我看,我們可以一起去教室上課、做作業,練習魔咒、魔藥……為什麼能從分院帽裡拿出一把劍?我也能做到嗎?……他們給我安排的座位肯定有問題,不然怎麼那個鬼魂一直坐在我旁邊,真討厭又不能換……」好似同一間學校的不同學院就再無交集,娓娓而談。


「走了。」哈利左手輕輕向左一揮,再度放下,隨著步伐在身側擺動,看著他往前走去的背影,既不是角落裡的洗手間,也沒朝禮堂的方向折返,「你要去哪?」綴口茫然不解,開學晚宴還沒落幕呢。


「不告訴你。」說完就消失了。




回到禮堂座位的綴口,面上籠著一小層陰霾,不過在他發覺,原先旁邊賴著不走的血腥男爵失蹤後,光風霽月。


「騎士怎麼沒有跟著一塊回來?」


「就是說啊,你們私下聊過了吧?他有跟你解釋那把劍嗎?」


綴口座位附近的同學們,不是埋頭狂吃,就是伸首探聽。


「幹嘛跟你們說?我還沒吃飽呢。」從容不迫繼續用餐,耳邊還聽到有人討論,沒有幽靈們搗亂真是神清氣爽。




由多個階梯互相連接的迴廊,幾段臺階時不時轉換方向、長度;走廊、樓梯間掛在牆上的各種人物肖像,畫裡的人們穿梭畫框,嬉鬧閒聊;手持劍盾長矛,內裡中空的頭盔鎧甲,偶爾改變下姿勢或位置;無數顆拳頭大小的光球在空中遊蕩,透著灰白珠光,連空氣都洋溢魔法的氣息。


比螢火蟲、發光水母好看多了,夜光藻也不錯……哈利靜心凝神追溯起那股藍白光輝的魔力,向魔力來源傳遞一個訊息。


對於初來乍到的新生,恐怕即使手裡握有地圖,也無法抵達自己想去的地方,但對哈利來說,無論是使用指引咒,還是直接向城堡諮詢,甚至等待晚宴結束由級長帶領……都能解決,只不過,他另有想法。


就好比他明明可以從自己的空間提取飲食,卻沒這麼做,反而偏要提出要求一樣。


比處理水還要迅速,瞬息間,炫藍光粉閃爍在眼前,就像星辰指引方向,在空中亮出一道軌跡,哈利跟著光粒,穿越走道、長廊,來到位於城堡西方的一座塔底,上空是有著無數迴圈的螺旋梯,光點在哈利頭頂不斷爬升、灑落,要他往上走。


哈利沐浴在閃亮漸變的點狀藍白光,仰頭望去,彷彿宇宙星空迎面而來,教人沉淪,哈利垂直踏落,人消失在塔底,光粉如同雪花球中被攪亂的飛雪,只差沒有推積在球座,而是落地前便煙消雲散。


並非著陸在預想中的地點,哈利被一道沒有握把和鎖孔的牆門阻攔在外,平坦寬敞的陳年木板門上,展翅飛翔的銅製老鷹,鷹首向左,爪下扣著一個門環,像攫著獵物。


哈利用魔力牽引門環,叩在門板,厚重的敲擊聲在塔裡縈繞,響徹耳膜、心頭。


被驚動的銅鷹開合嘴喙,用柔和的嗓音詠唱一個謎題:「什麼事情是,有魔法的人,做不到的事?」


既然已經預設了題目條件,那麼答案就必須符合要求,「沒有魔法。」


「一針見血。」評論完,銅鷹轉頭正視哈利,展開的雙翼合攏,大門朝內開啟。


哈利邁入雷文克勞交誼廳的步履,步長如同往常,步頻卻快了許多,行進間掀起一陣風,凜冽刺骨,宣洩不滿的情緒,所屬學院院生要進入交誼廳,竟然還必須取得大門的許可……內心的糾結,霎時被通透空靈的房間給開解:頭頂上空籠蓋著午夜藍的背景色,閃耀著銀河群星,猶如魚眼鏡頭下的宇宙,觸手可及;寬敞的圓環式建築,恍若置身舞臺、劇院或競技場;雅致的拱形窗點綴了四面八方,垂墜幾段藍色和褐色的絲綢;腳下的靛藍色地毯,諸星遍布,與天花板互相呼應;各處擺放著天空與大地色系的桌椅、書櫃及裝飾,房間的另一端,正對著門口的半圓壁龕,矗立著一尊高大的白色大理石雕塑,被書架上無數本書籍環繞。


湊到近處,能夠辨識出雕像便是羅伊娜雷文克勞,頭上戴著的額冠,雖少了鑽石珠寶的色澤,卻一樣精緻細膩,雙翼下緣刻鏤著音符、藤蔓似的花體字,被正中央的寶石分隔開——無法估量的智慧是,人類最寶貴的財富。


於是,哈利就把交誼廳裡,所有藏書一網打盡。




再過十五分鐘就九點了,也該是時候整理寢室了,哈利將內容全部刻印到腦海裡的書籍盡數歸位,朝著雷文克勞雕像旁邊,一扇夾藏在書架與塑像間的門走去。


門後開闊的地板上,一左一右兩個弧形樓梯在頂端交會,階梯上一條長廊,一方禁止女巫進去,一側不許巫師步入,視線被拐彎處攔截,是個永無止境的圓。


走廊沿途,牆面上的房門不是彼此對立,有如鏡像,而是大小、形狀、顏色甚至連間隔都不盡相同,最平淡無奇的褐色方正木板門,門邊有五塊名牌,是本屆雷文克勞男新生,包含哈利在內的所有人姓名。


轉開門把,桌邊、矮櫃上幾盞燭火映照著,圓形鳥籠裡有四扇闔上的拱形窗,坐落在五張有姓名標示的四柱床之間,床頭朝外床尾向內,排列成五瓣花,藏藍色不透明床幔收束在床柱,五套桌椅和衣櫃,名字都印在角落,個人行李被倚靠、擺放在櫃邊或床旁,只有哈利沒有任何東西被運送到這個房間,因為他隨身攜帶在自己的空間裡。


在門的旁邊還有一扇門,裡面是浴室,有洗手台、梳妝鏡,小便斗和抽水馬桶,像電話亭一樣被關在角落的淋浴間,跟一個有浴簾的嵌入式浴缸。


整個房間總面積大約是二十個四柱床的大小,五個男生共用這樣的空間綽綽有餘,但共寢一室就要容忍各室友的生活作息、整潔程度,還有不得不分享的隱私。


哈利簡略看過五人寢室後,回到門外的長廊,把自己的名牌拿走,放到同一面牆的幾公尺以外。




頃刻之間,在他名字旁邊,顯現出一道門——跟五人寢室毫無二致的褐色木板門。




不過裡面迥然不同,儘管有相同的配色,衣櫃固定在書桌旁,上層是同款四柱床,空間縮減至少一半,垂直角度的木板爬梯可以攀爬上去,只有椅子能隨便移動。


一扇拱形窗開在房間盡頭,浴室也在門附近,梳妝鏡前的洗手台,出水口連著沖水馬桶,馬桶對面一個蓮蓬頭。


單人間大概就兩個停車格而已,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如果是魔咒和變形不熟練的學生,可能不得不將就,但對於已經能夠隨意延伸空間、改變物體的巫師來說,更換寢室的一切,塑造成自己喜歡的樣子,輕而易舉。




從門面到室內,裡裡外外大致上構築好日常所需的生活空間,及一些家具配置後,哈利在客廳裡,朝那股任他予取予求的魔力源,發出一個邀請。




「啵」的一聲,像軟木塞從瓶口拔出、泡泡在空氣中破掉,又或者是嘴裡半含著氣,將輕輕閉起的唇彈開的聲音。


伴隨聲響以及空間扭曲所產生的重影,一個外型與哥布林類似的生物,出現在哈利面前。




家庭欸偶輔——被劃分在類人魔法生物,跟哥布林一樣身材短小,卻更矮了一、兩顆頭,有一對豬的耳朵,但眼睛比哥布林大得多,幾乎等同於網球,如果以外觀來類比其他物種,那麼哥布林是蝙蝠,家庭欸偶輔是吉娃娃,他們的眼睛呈現外凸,好像稍微用力瞇瞇眼,都能把眼球從眼眶裡擠出來。


行屈膝禮,垂著頭彎著背,除了裹身的舊布料,身無長物,謙恭卑微的姿態,許是源自他們的誕生,最早的欸偶輔來自森林,主要幫助魔法植物發芽茁壯,他們提供足夠的水分、日照,以及後續的授粉播種等等,而魔植會給予他們棲息地與魔法能量,彼此互利共生。


「站直抬頭看我。」聽到哈利囑咐,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緩緩挺直身軀、雙足,左手握住右手,擺放在小腹上,最後昂首望向哈利。


對方偌大清亮的藍色眼睛,惶惶不安,透出琉璃、泡泡、光碟般的結構色。




不被需要的東西沒有存在的必要,存在的東西就會擁有使用的價值。




霍格沃茲內上百個家庭欸偶輔,有被原生巫師家族解雇的、曾隸屬的巫師家族滅絕的、無家可歸又找不到雇主的……被蒿嘎哈甫帕甫收容,讓他們棲身學校有所吃住,並負責料理全校三餐和學院內的整潔衛生,相關事蹟粗略記載於哈甫帕甫著作的食譜中。


哈利想要一個完全服從他的魔法助手,而當前這個從未結契過的家庭欸偶輔,渴望被需要的存在意義,學校裡那麼多個家庭欸偶輔,彼此都不關心各自的由來,多一個少一個也根本不影響日常運作,他們的情感無法投放在同族之間,只有為某個、某些特定存在服務,才能產生足夠的自我意識。


再次確認意願,「妳是否願意隸屬於我,在這段從屬關係尚未終止的期間,只聽從我的指令,為我服務?」


「是的!」鏗鏘有力地回覆後,她瞪大眼睛,相握的手掌成拳狀摀在嘴前,「若、若閣下不嫌棄的話……。」眼裡閃著希冀之光,配合手勢像在祈禱。


「既然是我主動聘用妳,那麼就不會恣意解聘,妳有自主請辭的權利,不想做了告知我便是。」說完就從空間取出皮革布料,現場製作一系列衣物,懸空在家庭欸偶輔前方:一頂黑色貝雷帽、一套白色兒童內衣、一件黑白女僕裝和仿造蝴蝶鱗片的藍色斗篷,一雙黑襪以及不僅發光還灑落光粉的白色娃娃鞋,讓她去更衣間將印有霍格沃茲飾章的茶巾裹身袍替換掉。


眼見嶄新鮮麗的服飾,臉色煞白且淚珠盈眶,兩手藏到背後不敢收,上排牙齒壓咬住下唇,她思慮片刻後才恍然,遵從指示並接過衣物。


在家庭欸偶輔的認知中,有一項不成文規定:主人給予的衣服視同自由的象徵,收到後可以無條件獲得釋放。


說到底,只不過是不契合的家庭欸偶輔用來逃脫其主所使用的手段,存心離開,假借清潔的名義拿塊抹布想走就走,手持待洗衣物無人能阻,收拾圍巾、首飾順手牽羊都不成問題。




優秀的家庭欸偶輔最好能做到如同空氣,在身邊卻看不見,成為主人不可或缺的存在,然而,巫師女巫們沒有他們的服侍依然安適如常,他們沒有服務對象便會逐漸衰弱早逝。




她謹記著年長資深者的教導,想展示出最好的表現,雖然她是這學期才正式工作的新手,也只有短短的暑假培訓期,不過她有信心能夠令哈利滿意,畢竟,那麼多家庭欸偶輔送上的高腳杯,是她的被接受了。


換好一身亮麗可人的裝扮,扭扭捏捏跟哈利面對面,卻見對方手中持著長劍,劍尖逼近,連哈利說了什麼都未聽清,只想著是不是做錯了什麼,要遭受到懲處了。


感受到右肩上,劍脊平放的輕點,是要砍下頭顱嗎?她瞪大眼睛,不敢眨眼,看著長劍華美的綴飾,是哈利在分院儀式中,從分院帽取出的那把劍,憶起某些曾受雇於古老家族的前輩所談論到相關殊榮:被主人斬首的家庭欸偶輔,首級製作成標本掛在牆上,會隨著家族不斷傳承。


然後,長劍在她頭上劃出一道圓弧,再次輕輕落在她左肩,「現在起,妳就是我的管家了,摩缻。」放下的劍被收回,而一股強大的力量依從哈利的言行舉止,傳遞到摩缻身體,留存在體內任她使用。


從未聽聞被主人用劍在雙肩各點一下的儀式,以及結契時能獲得侍主的個人魔法能量,這下在摩缻執行其主交辦事務所使用的魔法中,也會夾雜哈利的魔法簽名……看來還有很多需要學習認識的,不只是基本的面見禮儀更改為左手握著右手放在小腹前,抑或雙手向左右兩側提著裙擺的同時,將右腳尖向後交叉點在左腳後;私下著裝可以隨意,但出現在主人面前、為主人做事、讓他人得知主從關係時,都要穿著哈利認可的服裝;稱呼主人為哈利或少爺;衣食住行該如何安排、整頓等等。




空間內的長劍蠢蠢欲動著,翻來覆去,想劈砍切斬些什麼,還放話最初的擁有者,曾持著它對抗鑄造者,把哥布林們都擊退了呢。


四位創始人各自流傳一件知名遺物:葛雷粉斗之劍、雷文克勞額冠、史雷哲林墜盒、哈甫帕甫聖杯。


不是斷了傳承,便是不知去向。


哥布林鍛造的銀製品,不起鏽痕、堅不可摧、一塵不染,還能汲取力量變得更強大。


那四件遺物不僅外型精緻,還有不為人知的強大魔法。


與其蒐集巧克力蛙卡片,不如收藏創始人的遺物。


分配好摩里耿跟摩缻的臥室,泡完澡後,躺在整個房間只有一張超大尺寸的床上,安然入睡。




隔天一早,起床氣在飯桌前吃完鮪魚蛋吐司後稍微緩解了,午夜時分有個不請自來的訪客,儘管已在預料之中,並將其妥善處理,還是令哈利心生不悅,看在乳酸口味棉絮狀棉花糖的份上,才當作沒這回事,撕下一塊分給摩里耿嘗鮮,她對於雲霧也能食用很是新奇。


交誼廳裡的公布欄上,有本屆院生名單、全年級必修課表、各級長諮詢時間地點、院長辦公室位置、校園簡易地圖等等。


桌面多了古銅色斜紋的藍色領帶,以及雷文克勞院徽,領取名單內說明將院徽放在工作袍上就行了,還備註不強制配戴,只是方便教授們辨識和加減分而已……。


絲綢領帶材質舒適,配色鮮明利於搭配,至於院徽……他沒多喜歡這個樣式,更別說擺在心上了,摩里耿也不能接受哈利身上有除了她以外的鳥類。


一年級沒有選修只有必修:天文、魔咒、防禦黑暗魔法、飛行、草藥、魔法史、魔藥、變形。


其中飛行僅提供一年級的課程,後續想精進飛行技巧的,不是加入社團俱樂部的自由活動,就是努力成為魁地奇球員,可以向學校申請場地練習,也因此第一週沒有安排飛行課,全校唯一的飛行課教授——羅蘭達戶琦,需要時間整理四所學院的球員名單,以及協助各球隊的訓練計畫,還要騰出空閒,確認學生數量和可用的飛行掃帚之類事宜。


除了草藥一週三堂,其他都是兩堂,魔藥和天文是兩節連堂的一小時課程,都在星期三,分別是中午十一點到十二點,以及半夜十一點到十二點;魔藥課跟哈甫帕甫一起上,天文課則是和葛雷粉斗。


與史雷哲林共同的課程除了草藥學,還有魔法史跟變形術,總共七堂課。


院長的課是和獅院一起的魔咒,週二及週四的早上,再加上星期一跟星期四上午的防禦黑暗魔法,就有六堂課三個科目都與葛雷粉斗一致。


既然週五沒排課,又僅有魔藥同堂,那麼飛行課大概是和哈甫帕甫,最好是在上午,這樣下午多的是自由時間。




七點過後,進出交誼廳的學生逐漸多了起來,互相問候,揹上書包、提起書袋,結伴前往禮堂用餐。


需要認路的新生們等待全員到齊,級長會和他們一起吃完早餐後,再帶隊到教室上課。


兩位牧羊人會按照各自的行程輪流領導羊群,大概過完第一週,就正式執行放養。


哈利把看完的《預言家日報》,從八月中到今日最新一期,全部放到交誼廳的閱讀分享區,每個學年結束前,當屆級長會將那些書籍、資料整理好,回收再利用或提供給有需要的人。




「早安,」邁摳一發現哈利,就從室友身邊鑽出來,「單人間不會太小嗎?希里厄建議我們五年級以後再考慮自己一間……」幾個待在交誼廳的學生來到附近,或站或坐,不聲不響,沒有影響邁摳繼續長篇大論,「我本來就有點認床了,結果昨晚還有人打呼、磨牙、說夢話……」彷彿顧慮幾步之遙的當事人,他放低聲量靠近哈利耳邊,「我能跟你住一間嗎?」


「不能。」


被斷然拒絕的邁摳,跨步站在哈利前方,臉對臉,縮起脖子微微低頭,明明比哈利高了半顆頭,卻視線朝上望著他,折射光芒的祖母綠,一眨一眨蝴蝶翩翩,「真的不行嗎?」


「不行。」


抬頭俯視神情嚴肅,不悲不喜不言不語,目不轉睛盯著哈利。


然後他注意到哈利的學院領帶,「啊,」黑袍上卻沒有院徽,「你不戴院徽嗎?」


「不戴。」


「那我也不戴,」邁摳走過去領取剩餘的領帶,在領取名單上簽下最後姓名,簽得很靠近哈利的,「這樣就跟你一樣了。」


他又走回來哈利對面,手上纏著領帶,「我不太會繫領帶,」故技重施,滿臉無辜,「可以幫我繫好嗎?繫得跟你一樣漂亮。」


見哈利不理不睬,以為再次被拒絕,將領帶繞過頸後,正要胡亂打個結,領帶卻自己繫好了,跟哈利的一模一樣。


笑成月牙的眼睛亮晶晶,比吃巧克力蛙時更開心。




得知哈利已經用過早點,不會同他們一齊行動,雖有些失落,但很快打起精神,「上課時我們坐一起,好嗎?」


「嗯。」


「先到的人先占位子,你想坐哪?」


「中間後面。」


還來不及說更多話,希里厄集結好新生,要大家跟隨他出發,「待會見~」邁摳朝哈利揮揮手,揹著書包要越過哈利時,「戴著帽子吃早餐。」即使感到疑惑,邁摳仍然答應,「收到!」直接把巫師帽蓋在頭上,蹦蹦跳跳加入羊群。




哈利隱蔽身形落到塔底,在門廳入口處滯留一陣子,隨後按照城堡的平面設計,探索校園並在心中繪製立體地圖,各科教室、辦公室、圖書館、校醫院、廚房、溫室、球場、鐘樓、天文塔……還有一堆沒有標註的房間,跟一些還進不去的地方,最後他出現在防禦課教室裡,坐在中間最後面的座位上,任課教授和其他學生都還沒到,他分神跟摩里耿的視角,研究著校園內的一片森林。




防禦黑暗魔法,顧名思義,是要防禦對抗那些被分類為黑暗的魔法,弔詭之處在於:定義黑暗魔法。


如同無數種語言,魔法種類無窮盡,語言就是同物種用來溝通和記錄的工具,魔法也不過是改變一切達成願望的力量。


任何負面、傷害、破壞的力量都歸類在黑暗魔法,而英國魔法世界的社會風氣認定:使用黑暗魔法就是邪惡。


於是產生矛盾:對衣物使用切割咒進行裁切,不算黑暗魔法,對巫師使用切割咒造成傷亡,就是黑暗魔法;獨角獸被視為聖潔的生物,公認龍是危險強大的生物,使用獨角獸血就是黑暗魔法,研究龍血的各種用途則不算;用愛情魔藥迷惑神智結婚生子,不屬於黑暗魔法的類別,毒藥或讓人做惡夢、陷入絕望情緒就屬於。


也就是說,即便是照明咒,只要明亮到使人永久失明或引發爆炸的話,都能被歸類在黑暗魔法。


什麼都是就等於什麼都不是,說是就是,說不是就不是。




內芣徿靶藤自小就遭遇各種不幸,總是默認倒楣的他,意識到今天或許是他最幸運的一天。


和父母雙亡的孤兒相比,他至少還有奶奶相依為命,當然如果他的爸爸媽媽能康復的話就更好了,不過他懂得珍惜自己僅有的,而非總是哀怨已經失去了的。




昨天,在來到霍格沃茲前,還沒有進入火車時,便於月臺處弄丟了他的蟾蜍怯瓦——也是他的入學禮物,家人親戚都擔心他會是個麻瓜,直到接收了錄取通知書,才徹底清除這份疑慮。


有時候,他覺得怯瓦的存在能夠證明他有魔法,畢竟,沒有魔法的啞炮……。


走路跌倒還不算什麼,重要的是分院帽完全不聽解釋,硬是將他分入葛雷粉斗,並不是他討厭這個學院,相反地憧憬得不得了,可是像他這麼膽小又沒用的人,怎麼可能符合有勇氣保護別人的特質呢?要是因此被退學,奶奶一定會失望到再也不想和我說話的!


他當時都嚇得忘記將分院帽放回凳子上,給下個同學造成困擾不說,簡直就是個笑話,好在跟後面發生的那些事情比較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晚宴結束前往交誼廳的途中,遇到僻子搗亂——惡作劇精神的集合體,專門為非作歹欺負人,攔在他們的路上,還朝他們扔拐杖,被珀璽衛斯理趕走——本屆葛雷粉斗的男級長。


僻子消失後掉下來的拐杖偏偏砸在內芣頭上,害得他既睡不好還做惡夢……。




今天,早餐時間的禮堂下起貓頭鷹雨,數百隻送報、信、包裹的貓頭鷹,還有牠們落下的羽毛及糞便,紛紛落在餐桌、餐盤和座位,內芣旁邊的同學及時用身體掩護一整盤培根三明治,他有幸分到幾個,不必餓著肚子等新做好的乾淨食物。


一不留神,怯瓦就又不見了,剛剛還在桌上吃東西呢……。


腳邊傳來鈴鐺、鳥叫、蟬鳴聲,內芣低下頭,在桌子底下發現怯瓦,鳴囊一抖一抖的,他蹲下身縮到桌子下,怯瓦的下巴鼓成球狀,不斷發出急促的聲響。


內芣伸出手,怯瓦向前爬了兩步,又彈跳了兩下,移動速度相當緩慢,吃東西的時候卻快得連舌頭都看不到,食物就飛進嘴裡,趴在地上的內芣只覺得神奇,好像看著怯瓦身體就變輕了。




「一年級生都吃飽了沒?我要帶你們去教室了。」


「來了!」、「我看到這些就沒胃口了……。」、「嗚、怎麼辦我身上沾到鳥屎了啦!」、「沾到鳥屎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我頭頂肩膀都是呢!」、「我們能回去洗澡換衣服嗎?」……


要上課了!第一堂課上的是什麼來著?痾,還是跟好大家吧。


內芣兩手捧著怯瓦,感受手中濕潤涼意,從桌底爬出的身影,給不少人帶來驚嚇。


「啊——什麼、原來是內芣啊,你躲在桌子底下幹嘛啊!」


「不對喔,大夥看仔細了,這傢伙身上沒有沾到鳥屎吔!」


「真有你的,內芣,在桌子底下躲貓頭鷹大便。」


「欸,好運都不分,這樣不行啦~」


「就是說啊,誰快來給他分點屎,這樣人人都有糞了~」




他們一群人又歡又鬧,一路吵到盥洗室才稍微收斂,用水清洗衣物、身上的汙垢,珀璽還幫災情嚴重的人用清潔咒除垢,上廁所前內芣把怯瓦放在洗手台裡,轉開水龍頭讓他浸泡在水中。


洗完手,關好水龍頭後,泡澡時間結束,把溼答答的怯瓦塞進長袍口袋。


抵達防禦黑暗魔法教室後,珀璽抬頭挺胸,兩手放在背後,「你們下節課是草藥,在城堡後面的溫室上課,不知道位置的人下課到門廳那裡集合,我會在那邊等到十點十分。」有幾個人還不等他把話說完,就推推搡搡擠進教室了。


雖然內芣已經不記得該怎麼走回門廳,不過這麼多同學肯定有人記得的。




防禦課上了什麼內芣也不太曉得,任課教授看起來臉色蒼白,緊張的樣子讓內芣肩膀聳緊,慌亂得連說話都不由自主跟著結巴了。


斷斷續續的授課聲幾乎被學生的說話聲給淹沒,你猜怎麼著,他們第一堂課和雷文克勞一起上!


大難不死的男孩、公然挑釁當博多、從分院帽裡拿出劍……的那個哈利波特,就分在雷文克勞,葛雷粉斗們對他好奇極了,你一言我一語,沒有人要認真聽課,應該說即使想認真聽課,也沒有這個條件。


「嘿!波特!能跟你借那把劍來看看嗎?」


「欸,他怎麼都不理人啊?」


「那把劍是不是你變出來的呀?」


「不要跟這種人說話啦,他跟貓否矣家的人一起說當博多的壞話耶……。」


「搞不好他說的是真的啊,當博多校長不也沒有反駁嗎?」


「他現在拿不出劍就證明那些都是騙人的把戲罷了,我敢說肯定是誰給他出主意,用來嚇唬大家。」


「你們是在忌妒嗎?人家說不定學了很多魔法,他也說過其他人都能用分院帽借劍,為什麼不跟校長借分院帽嘗試看看?像衛斯理跟透穆斯一樣。」


搞得坐在第一排的內芣時不時就轉身看熱鬧,雖然當事人完全沒回應,雷文克勞們也不理會葛雷粉斗們,每個人各自做自己的事:講課、聊天、睡覺、看書、吃東西……但至少這節課應該算是順利度過了吧,內芣放鬆後有點恍惚,不知不覺就下課了。




下課後一部分同學在走廊遇到同屆哈甫帕甫後,確認課程一樣、對方又知道路,勾肩搭背跟著走了,有些去趟廁所人就失蹤了,只有少數人結伴回到門廳處等待級長帶領。


幸好上課時所有人都出現在溫室裡,否則有可能還沒加分就先被扣分了。


內芣覺得草藥課有趣多了,儘管那些稀奇古怪的植物和菌類沒幾個熟悉的,還要注意各種養殖和照顧方式,學習相關特性和用藥配方等等,但斯普勞特教授每個步驟和重要事項都交代得鉅細靡遺,咬字清晰態度溫和,做錯事情既不會大聲責備、出言諷刺或撇嘴嫌棄,只是簡單提醒錯處跟要點,並說明該如何改善及避免。


哈甫帕甫的同學也都很好相處,真羨慕他們的院長這麼和藹可親,梅岡呢枸教授在分院儀式上,嚴厲得連榮恩跟碇都只能低頭認錯,內芣仰起頭,穿透屋頂照進溫室裡的陽光溫暖又不刺眼,深呼吸、吐氣,右手伸進口袋,撐在怯瓦腹部,有重量和鼓動。




草藥課結束,出於擔憂找不到禮堂,內芣沒隨著其他葛雷粉斗新生,利用課餘時間在城堡各處探險,他跟著哈甫帕甫的隊伍回到門廳,這裡離禮堂很近,來往的學生又多,與他們一塊看學院分沙漏,四個巨型沙漏裡閃耀著數不完的寶石,落到下方水滴狀區域的寶石就是獲得的分數,開學第一天都還沒結束就有屈指可數的積分了,等到學年末做結算,分數最高的可以贏得學院盃,在年終宴會時頒發,會以勝出的學院風格配色做布置,獎盃可以擺在學院院長辦公室,直到被其他學院贏走。


幾個剛才在課堂上回答出教授的問題,或是實際操作得正確迅速的哈甫帕甫們,圍繞在前肢抓著沙漏底座的黑獾旁邊,有說有笑地數著賺取到的寶石,好好喔,我也想賺點分數,讓奶奶跟同學們稱讚我……。




「一、二、三……這裡的十四分裡有三分是我們剛剛貢獻的,漂亮!」


「嗯?怎麼跟我數的不一樣,我算一共是十七顆耶。」


「要是我們學會數量計算咒的話就省事多了……。」


「不覺得這些寶石如同太陽般美麗耀眼嗎?」


「看起來跟蜂蜜似的,會不會又香又甜呢?」


「黃金!錢錢!要是這些寶石都能換算成金幣進到我口袋裡,那該有多好哇!」


「你怎麼這麼市儈,眼裡只看得見錢?」


「對啊,榮譽是金錢能夠換取到的嗎!」


「呿,溫室裡的花朵不懂,沒有錢什麼都不是!我的夢想就是將來賺的錢花都花不完,這就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好啦好啦,不管賺不賺錢、榮不榮耀,用餐時間到了,我們去禮堂吃午餐吧。」




內芣走之前瞥了金色鬃毛獅子一眼,看見它大張的嘴裡尖銳的獠牙和長長的舌頭後,打了個哆嗦快步離去。


在他背後的獅子起身抬頭瞇著眼睛,前肢向前貼著地面,後肢抵地伸直立著,維持臀部高頂在上,片刻後,又趴臥回紅寶石沙漏底座邊,尾巴一甩一甩拍打著地板。


被分入葛雷粉斗的學生,是被扔進獅群的犧牲品、比不上犬首的獅子尾巴,還是能成為獅心之人呢?




吃飽後走出禮堂的內芣,想回去寫封信告訴奶奶:自己進了葛雷粉斗、分院時發生的事情、有哪些有趣的同學……卻沒有找到一起回交誼廳的同院生,於是獨自踏上階梯,只記得學院在很高的地方,得一路爬上好幾層的樓梯。


不確定方向是否正確,僅隨著向上的台階走,偶爾它們帶著他轉向另一邊,穿過幾個在他靠近時敞開的拉門和掛毯,直到已經沒有往樓上的階梯時,才沿著路徑通往一條長廊,迎面走廊盡頭處,懸掛的一幅肖像,畫框裡身著洋裝、體態臃腫的女士,低頭朝來人問道:「通關密語?」


哇,沒想到竟然走對了!驚喜感瞬間被遺忘暗號的困擾擊敗,「痾、呃嗯——」內芣右手抓了抓頭,好像抓抓腦袋答案就能從裡面挖出來一樣,可惜並沒有,就在他以為要在門口等到有其他人進出時,畫框向前翻動,露出牆面上一個圓形洞口,葛雷粉斗交誼廳空無一人。


歪斜著頭向內望去,有些詫異:沒有人出來啊,難道是胖女士聽錯了?管他的,反正能進去就行啦。


手往前伸,正要扶著洞口往裡面爬,圓洞卻擴大成了圓拱,內芣輕鬆走進交誼廳,該不會是把門弄壞了吧……轉過頭發現門口又恢復成圓形的內芣安心了。


一屁股坐上綿軟的扶手椅,看了看周圍的窗戶、壁爐、桌椅,我剛剛是要做什麼事情?怎麼突然就想不起來了……怯瓦從開口處逃脫,帶出一小片羊皮紙,被暈染的墨水還辨識得出字跡——天龍座首。


跳起來,「對了!我要寫信給奶奶……。」




從哈利的角度來看,最自由的課莫過於魔法史,任課教授從不點名、提問,總穿過黑板進入教室,漂浮在講臺的半空中,平鋪直敘地講述過去,眼裡只有自己的筆記,自始至終都照本宣科。


學生們在這節課做任何事情都無所謂,不論是玩樂、瞌睡,傳紙條或捉弄同學,甚至不來上課也行,自習休息取決個人,而哈利上完第一堂,就由自動羽毛筆,代替他出席歷史課。


除了考試得親自作答以外,再無必須到場的理由,畢竟,已死之人又有什麼資格來管活人的事。


據說祂最後一覺沉睡在教職員休息室的壁爐前,鑒於全校目前僅祂教導魔法史這門科目,壽終正寢還是過勞猝死也未可知,像水母,卻不是燈塔水母……。


有仔細觀察祂的話,就會發現祂連交代學生做的作業,都無法攜帶,更別提批改,不是需要借助魔法道具,就是需要家庭欸偶輔、其他教授或學生助手幫忙。




魔咒跟變形的關係,相當於物理和化學,或者是水彩與油畫……部分重疊的基礎上,另有明顯的相異之處,比如要讓一張紙飛在半空中,魔咒就是直接將漂浮咒、飛行咒投射在紙上,而變形則是把紙變成有翅膀的鳥類或昆蟲。


若以實用性質做判斷依據,那麼魔咒直接簡單又省力,改變形態的步驟都是多餘;但要追求美觀、舒適等其他價值,變形就成了最優選。


哈利對變形學教授梅岡呢枸沒有意見,那是葛雷粉斗學院的學生要操心的事,最多就是對方身為已註冊的化獸師這點,比較令他在意。


至於院長菲利烏斯弗立維……




偵察兵邁摳匯報敵情:「大家都在傳弗立維教授有家庭欸偶輔血統……」魔咒課只要你學會課程指導的咒語,並實際演示給教授確認過,其餘時間都能在不影響別人的前提下做其他事情,還可以減少課後文書作業,「……學長姐們眾說紛紜,說侏儒症的、被下了詛咒的、美國來的瀑闊汲……」嘆了口氣淚光閃爍,「……不容於世的淒美愛情啊。」


哈利看了看邁摳,確認話告一段落,輕描淡寫道:「是哥布林喔。」


「咦?」猛地轉頭,輕盈的髮絲跳了一下就不再動彈,關節處清脆的氣泡破裂聲,表情僵硬得跟靜止的定格畫面一樣,眼睛黯然失神,那抹淚光也乾涸在角落。


清淨好一陣子,才又恢復訊號。


「不覺得教授用書本墊高很沒品嗎?」邁摳前臂交疊在胸前,語帶批評。


哈利不置可否,「書本是他的。」言下之意:持有者有權決定一切。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皺皺眉頭,「但如果是我寫的書被人這樣踐踏……」右手緊抓左臂內側的布料,「會很心疼。」


邁摳聽見哈利輕哼一聲,特地湊近看他面部表情,是繼續講我有在聽、還是與我無關的漠然、又或是無法共情同理……「你對弗立維教授踩在一堆書上,有什麼看法?」


彷彿這個問題比解釋漂浮咒的原理及相關應用還更複雜,邁摳發現哈利對這件事情的思考耗時多於前者,「誤用跟浪費。」


「怎麼說?」


「就好比你不會用美工刀切割蔬果、肉類,不是不能這麼做,而是工具及食品都會汙染、受損。」


「我沒切過水果……我媽媽不准我進廚房……。」


「假如現在教授要維持同樣的高度移動,他將移動咒施放在書時,需要將書本視為一個整體,稍有分心或失誤,移動的就會只是其中一本書,或者遺漏幾本書導致書堆倒塌……。」


「那如果是一個箱子或一個梯子就比較沒有這種問題了,對吧?」


「嗯,而且被他踩著的書本中的內容知識,都無法同時運用、解讀,完全是不合理的資源分配。」


「而且很俗氣,一點都不酷!」


「失禮了,」一個女生突然對邁摳說,「但我認為你這樣猜測、議論教授是很不恰當的。」


邁摳看向對方,濃密的棕色頭髮和過大的門牙,再加上葛雷粉斗的院徽,讓人聯想到戴著獅子鬃毛的花栗鼠。


但她可沒有花栗鼠那麼可愛,尤其倨傲鮮腆地指責別人,自己上防禦課時卻抱怨教授講話結結巴巴,害得她沒聽清楚、做不好筆記……剛才明明還坐在前排的位置,現在出現在位於後排的他們旁邊,根本是刻意偷聽別人講話……葛雷粉斗的學生大部分都像這樣喜歡干涉他人,然後永遠認為自己犯的錯誤不需要彌補,其他人有錯就必須糾正!


她見邁摳不說話,也沒延續剛才的話題,轉而詢問哈利前面說了什麼、是施展了什麼魔咒讓她都沒聽見他的話、分院帽裡的那把劍是不是葛雷粉斗之劍、借劍要符合怎樣的條件等等。


邁摳右拳托在下頷右側,哈利則完全無視那女孩,發覺兩人都不理會她,她羞紅了臉埋怨幾句,起身回到前方座位,向教授發問、指導同院生。


「你怎麼都不理她?」


「這很重要嗎?」


「不是很重要,但我好奇嘛。」


「沒必要,」哈利手指朝前,十指交錯,「用不到。」


邁摳坐正,「我也不想讓別人聽到我跟你說的話,」抿唇微笑,「該怎麼做?教教我吧。」


「只對我單獨傳遞訊息的話,就使用傳聲咒,想談話內容封鎖在區域裡,要單邊隔音咒。」


邁摳的聲音很快就從教室裡消失了。




星期三早上的草藥課結束後,哈甫帕甫的新生們回到交誼廳休息,課間時間有人會在禮堂、空教室、圖書館或其他距離下節課教室不遠的地方等候,所以除非放學或時間足夠充裕,否則不會特地跑到諸如:位於西塔頂層的貓頭鷹屋舍和城堡外面偏遠遼闊的魁地奇球場,尤其是跟其他課程教室差距遙遠的天文塔,你知道午夜下課時間就超過門禁了嗎?不趕緊回到交誼廳的話,會被管理員費偶取拘捕懲罰,這比歷史上的窗戶稅還要沒道理,所以我們乾脆睡在那裡,當作露營了。


待會的課不僅是新生的第一堂魔藥課,也是哈甫帕甫與雷文克勞首節共同課。


架司丁本沒有那麼期待接下來的課,跟其他同學不同,他不明白哈利波特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怎麼包含學長學姐幾乎每個人都認識這號人物,同樣都是一年級新生,只不過分院的時候從帽子裡拿出一把長劍,雖說還挺帥氣的,但也不至於崇拜到視作傳奇的地步吧……看起來跟大家差不多啊,又不是超人,會不會太誇張啦。


直至室友講述一切經過:大約二十年前,一個強大的巫師為了主張魔法世界應該統治普通世界,反對英國魔法政府對普通人採取隱蔽、被動的態度,組織一群巫師女巫進行恐怖攻擊,甚至爆發戰爭,還招募其他魔法生物加入陣營,殺死那些反對、妨礙的人們……然而終結這個巫師的,既不是管轄全英國魔法世界的魔法部,也不是眾人指望的霍格沃茲現任校長——曾經打敗了發起全球巫師戰爭的蓋勒特格林德沃,而是當時只有一歲三個月大的哈利波特……。


話說超人好像抵擋不了魔法攻擊呢……咳、咳,先不論幾萬對上幾千萬、幾百萬應付幾十億的人數差距該如何應對,戰爭所帶來的損失、傷亡和破壞,注定沒有人會贏的比輸的多,能減少避免肯定最好,可是哈利波特真的有那麼厲害嗎?會不會其實只是誤會,那個讓所有人害怕到連提都不敢提的巫師,並不是被哈利波特解決的,而是另有其人?還是要實際確認過才能下結論呢。


從胸前口袋拿出手帕,又用一枝白色奇異筆在水藍色那一面塗塗畫畫,這時旁人提醒:「弗類綺里,該出發去魔藥教室上課了,可別忘了帶坩堝哈,石内卜教授很常扣分的。」


「謝啦,」收好手帕和筆,拎起裝有藥瓶、天平及攪拌勺等用品的坩堝,揹著書包,「都準備好了,走吧。」




學校廚房位於禮堂正下方,能從門廳處樓梯底部旁的一扇門前往,先走進門後,下了石階再經過寬闊的石頭走廊,會看到兩邊牆上的火把不僅照亮腳下的路,還將周圍畫框裡的食物點綴得更美味,廚房的入口就藏在其中一幅有巨大銀色水果盤的後面,對著水果盤裡巨大的綠色梨子撓癢癢,它就會變成門把,肚子餓了可以跟廚房裡的家庭欸偶輔要東西吃,他們總是樂於提供任何幫助。


走廊右側的角落石槽裡推疊數個大型木桶,按照「蒿、嘎——哈、甫、帕甫」的節拍,敲擊底下往上數第二排中間第二個木桶,桶蓋就會旋轉打開,那裡就是哈甫帕甫交誼廳的入口。


不過要小心的是,如果敲錯木桶、拍子錯誤或次數不對之類的,不但開不了門,全身還會被澆滿又酸又臭的醋。


他們一個個排在門口前,要從木桶蓋通道爬出去,哈甫帕甫的人數是四個學院裡最多的,因為不論什麼特質的學生,這裡都包容接納,還好這屆總共十個人,不然得排到什麼時候。


要是能像他前天單獨開門時,不曉得觸發了什麼機關,讓通道直接變成拱門那樣就方便多了,可惜之後就再也沒發生過,連級長和其他學長姐、同學們都沒遇過這種情況,大家都認為他是被僻子捉弄得產生錯覺了……。




魔藥課教室同樣也在地下層,只不過比較偏向湖邊那一側,跟他們窗外總有暖光、空地、蒲公英的景色比起來寒冷許多。


教導魔藥的石内卜教授是史雷哲林學院院長,看上去跟葛雷粉斗的院長一樣嚴厲,恐怕兩位教授對課程要求都比草藥和魔咒高多了,還剛好下午就是首次變形課……。




一點完名,教授就發表一段冗長的演說:介紹魔藥學的艱深、藝術以及各種妙用,順便貶低學生們……真不討喜。


教室一片靜默,無人膽敢發聲。


「波特!」倏地出聲,驚嚇眾人,「若我將阿福花根粉添加進苦艾草浸液會得到什麼?」教授的問題會不會太難了,架司丁連魔藥都還沒製作過,這種題目他肯定答不上來,最好別問到他……。


大家轉頭看向哈利波特,而他直視教授,就在人們以為他回答不出時,伴隨教授的悶哼冷笑,「那是活死水的開端。」


什麼活死水聽起來有夠可怕的,是讓人生不如死的毒藥嗎?還是活得跟死了一樣?


教授臉色鐵青,「嘖,讓我們看看是真的知道還是胡亂矇到。」有回答出問題他都不滿意,這樣到底是該答還是不該答?「波特,」再次發問,「將上述兩者與烏頭一起在銅製坩堝內攪拌混合會釀造出什麼藥劑?」


「活力盡。」


「描述真相露的外觀特性,波特。」


「無色無味,清澈如水。」


「月光石通常是哪些魔藥的配方?」


「愛情魔藥與安神劑。」


「目前效用最強的愛情魔藥為何?」


「戀引飲。」


「既然提到了安神劑,那麼你肯定已經銘記製作過程了,」架司丁已經不敢奢望魔藥能夠及格了,「第一次添加魔蘋果直到藥劑變成什麼顏色?」


「紅色。」


「福喜靈配方中需要使用到的魔咒是?」


「福雷銺普拉。(Felixempra。福來雋永樂。)」




半空中出現兩個光環,白光折射出虹光,像代表無窮的數學符號,轉變成藍紫光照耀在每個人身上。




「你這……!我是讓你回答永久祝福咒,不是要你施展!」先前沉著穩重的教授如今手忙腳亂到處判斷檢查,臉上凝重得好像教室裡的學生都受了重傷、得了絕症一樣。


看來他還是挺關心學生的,架司丁心情愉快地想著,整個人飄飄欲仙,他注意到只有剛才說話的那兩個人表情跟大家不同,同學們都帶著開心喜悅的笑容、信心滿滿的樣子,他覺得自己現在狀態絕佳,不管待會需要熬製怎樣的魔藥,都一定能成功!


不曉得兩人近距離談論了什麼,教授隨後轉身回到講臺上,解釋剛才提問中出現的魔藥和藥材,以及配方跟魔咒。


原本分配大家兩兩一組調製強力勁,但是……


「在偷懶?天資聰穎的哈利波特——」教授又巡視到哈利波特那邊,「難不成只會對同學發號施令?魔藥可不是理論好就足夠了,實際操作不了照樣毫無用處,」指示眾人,「去準備材料各自做一份,剩下的時間夠你們從頭再來。」


如果以為這個要求會給大家帶來不便的話,那可是恰恰相反,有人正打算證明自己的實力、有人積極想獲得更多經驗、也有人期待能有更高的成績或積分等等。


而且更誇張的是,哈利波特都不用走動到材料櫃,那些藥材就一個個飛上他桌前,切碎研磨、攪拌加熱,很快就做到相同進度,最後還比全班都早提交……。


離下課還有十五分鐘他們就全部製作完成,教授打分評價時,本不想納入成績計算,後來被當事人提醒既非競賽又無作弊,也許還有大家小鹿眼的幫忙,取得優異的分數、學院積分、成品肯定……有些同學的藥劑經過教授認證,可以隨意自用或向店家販售。




吃完午餐回去放好魔藥器具後,讓不少在交誼廳休息的學長姐們得知:他們竟能從石内卜教授那裡獲得十分、有魔藥大師認證的高品質藥劑、哈利波特施加的永久祝福咒——雖然到半夜就沒效果了。


週末聽說葛雷粉斗跟史雷哲林的魔藥課非但不太順利,甚至還有學生受傷到需要進校醫院治療……。


哈利波特也許不是超人,可說不定他是個超巫啊!




晚上十一點,辛尼斯爪點完學生名單,正要開始講解課程安排、學習內容、成績作業等事項,卻被一個葛雷粉斗的女學生打斷,對方舉起手,她也就讓她發言:「教授,有兩個雷文克勞的同學妳沒點到,他們沒有來教室上課。」


辛尼斯爪挑眉,「是的,格蘭倔,謝謝妳的提醒。」然後繼續說明先前要講的話,最後補充解釋:「任何人只要在課前提交出教學計畫中的自製星圖、軌跡分析,並通過我的個人測驗,那麼就可以不出席課堂。」


對那些抱怨兩人有特權不來上課的學生聲明:「波特和口哪都有達成上述條件,」翻開教案,「不想來上課的就認真學習,讓我認同你有自習的資格。」


星辰在夜空嶄露光彩,下弦月直到快下課才懶懶登場。




開學第一週哈利已經逛遍四所學院的交誼廳,其他三個學院都有善心人士為他領路前往;搜尋雷文克勞額冠時發現的失物招領所,也順便解決了天文課影響睡眠時間的問題,不然他本來打算要往返東歐地區,或者想點其他辦法,摩缻說家庭欸偶輔們都知道這個房間,稱為來往屋或萬應室;課餘時間除了認識校園,還旁聽其他年級的必修和選修;星期五當博多在校長辦公室約談他,商討葛雷粉斗之劍的所有權、在課堂上對全班同學施加魔咒的危險行徑、經常性缺席課堂及禮堂等等;週末除了校內森林、校外村莊,還回去倫敦一趟,透過摩缻體驗了現影術,暈了近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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