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血汗的前同事

五月，去拜訪我在高中當學徒的時候，同公司但不同廠的師傅阿毛，而他還在這個行業打拼，但一樣還是員工而已。

當我到了他的公司，也是家小規模的工廠，裡頭只有四台射出成型機，但他的老闆最近接到了一筆訂單，讓阿毛忙得是焦頭爛額，慘叫連連。

「你看我的訂單。」

阿毛很不爽的指了指，擺在桌上的一疊A4紙，目測大概四、五公分厚，我好奇的翻閱完，然後同情的看著阿毛。

訂單數量從十個到四百個不等，而且使用原料、色號都不同，最奇葩的是，客戶要求要找他表定的順序生產，這感覺，完全是在刁難，

阿毛說，他剛拿到訂單，就照正常邏輯，將同原料同色號的安排在一起，這樣可免去幾次，必要的前置作業所浪費的時間精力。

「反應無效嗎？」

我問著阿毛，阿毛聳肩表示無奈。

「直接派專人來盯，用強姦的，說他今天就要東西，然後嗆我不按表定操作，要是延遲了，他就要告我們，媽的，訂單才下才了十三個，我烘料就得一個小時，那一筆訂單還不夠我買麥香紅茶，會不會太扯？」

阿毛似乎找到可以訴說的對象，就開始大吐苦水。

「老闆不想辦法解決？」

照阿毛所說的話，這一定會是虧本生意。

「他？遇到什麼事情都只會逃避，只想靠他女兒去處理，那小白癡也才大學畢業一年，是要怎麼跟那些職場老狐狸鬥？」

阿毛說完之後，就又換套模具上機生產，而我也想要走了，但難得有垃圾桶，所以阿毛不太願意放我回家。

「我常常懷疑，我老闆是不是要逼我離職，才去接這種垃圾訂單回來.....」

阿毛翻了翻口袋，發現檳榔吃完了，我便自告奮勇去跑腿。

「葉仔兩百，七星一包，我要喝舒跑，你要不要？」

當我買完東西回來，阿毛已經去換另外一台機器上的模具。

「阿毛，我想起我們以前試模的時候。」

我自動自發的幫阿毛上菸點火，跟他回憶著我們還是同事的時候。

「欸，要不是年紀大了，我真他媽的想轉職。」

阿毛無比感嘆的說著。

「來跟我做保險？」

我兩眼放光的看著阿毛，不想錯過任何一個可能的增員機會，但是意料中的被拒絕。

我待到阿毛下班，也見到了他口中的老闆，他那喝了不少酒的老闆，帶著應該是在茶室上班的老阿姨，提著一瓶大摩，走去辦公室裡續攤，阿毛似乎也見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