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宰場-第 1 章

第 1 章

經過煙霧迷漫的麻醉室，反轉的輸送帶將懸掛的畜人，就這麼改了個方向，成了頭下腳上的樣子，屠宰場的劊子手，看著輸送帶上的畜人，沒有經過紫外線照射過的淨白後背，裸露的蝴蝶骨，微微凹陷的脊背，渾圓的臀肉，劊子手一把揪住畜人的頭髮向上一提，露出那截白淨的脖子，頸動脈隨著心跳，似乎也跟著起起浮浮...

白奎看著他熟練的，舉起另一只拿著鋒利短刀的手，乾淨利落的劃開同為人科，卻名為畜人的咽喉，蒼白顫動的身體，敞開的喉管，瞬間睜開的雙眼，宛若離開水中的魚，張著嘴巴做著徒勞無功的喘息，噴濺出來的血液，弄髒了劊子手身上那件防水的圍裙，血液沿著圍裙滴落在地上...叭㗳叭㗳的聲音，迴盪在充滿血腥味的空氣中...

積聚的血漬，隨著劊子手的走動，在地上留下了混亂且黏膩的足印，那些膠著在鞋底，幾近乾涸的血液，在抬起的鞋子與地面分離時，似乎還能聽見一如撕開薄紗那般，斯拉斯拉...清脆的聲音，伴隨著沈悶的步伐，也許更為悅耳...

經過清洗，原本眼神透著驚慌與不安的畜人，因著水裡添加了少量的鎮定劑，個個轉為眼神空洞，麻木安靜的畜人，在屠宰場的工作人員控制下，紛紛被戴上手銬腳銬，掛在輸送帶上，全身赤裸裸的被懸吊著，在經過檢驗機的掃瞄檢測後，如無異常的狀況下，將繼續在這輸送裝置上，被帶往下一個屠宰設備........然後在不帶任何情感中，接受理所當然的殺戮...

看著玻璃窗內那些一個個等待宰殺的畜人，走在設計好的甬道裡，牠們將在這裡經過沖洗、檢驗，除毛、放血、剝皮、掏出內臟切割之後急速冷凍，分發到各個糧食所，按照品質高低及部位，再以身份、階級、金錢或勞動值給予買賣售出，看著牠們像小動物那般在陌生的環境中，眼神透著驚慌與不安...

白奎經過屠宰場，站在走廊上，近乎麻木的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就在幾千年前，這個地方，這個世界，這個星球，又是什麼的光景....，眼下究竟是順應著適者生存的道理，還是弱肉強食的天理...

「白先生，今天宰殺的這些，仍是些生殖線沒有發育完全的畜人。」一道聲音傳入白奎的耳裡。屠宰場負責人︰雨田 ，在看到站在玻璃窗外面的白奎，不得不走出來對白先生說明了一下。

「白先生，今天宰殺的全是生殖線沒有發育完全的畜人。」

「數量？」

「221 隻，這個數量不算少，而且還有逐漸足齡，同樣是生殖線沒有發育完全的畜人，將會陸續運來。」雨田面上露出擔憂的神色。

「嗯...也許在銜接上還需要一段時間，不過這個數量會在接下來的控制中，逐漸降低的，你放心。」白奎淡淡說道，眼睛卻始終看著掛在輸送帶上的畜人。

沈浸在這樣畫面裡的白奎，又一次被雨田的聲音打斷......

「好的，辛苦您了，白先生，不過，如果無法繁殖的情況日漸惡化下去，是否要刪除下層區的生存數量！」

「我說過，這個情況會改變的，不要和那些不長腦的人一樣，不想著解決問題，只想著刪減人口。」 白奎甚為不悅的和雨田結束了簡單的對話.....，轉身離開屠宰場的走廊，往這畜牧區的深處走去........

經過沒有繽紛花卉幽香撲鼻的圍籬，踩著沒有鋪滿青蔥翠綠草地的砂礫，抬頭看不見高聳參天林蔭交錯的大樹，沒有不絕於耳的蟲鳴鳥叫，沒有低飛弄人的烏鴉，更沒有貓狗追逐的叫囂，這是個枯寂而無趣的世界，就連風都懶的流動.....

站在同樣的位置，待在同樣的這個中庭，記憶深處的那幅景象，卻是再也不會出現了。

還來不及感嘆，手上的通訊器震動著，白奎點開它，3D投射出一道立體螢幕，畫面上出現一名穿著飛行員裝備的男人。

「白奎，你的誘捕計畫，看起來是成功了，目前在巡邏範圍內有3組獸人，看他們前進的方向，應該是往方舟走，現在呢？」

「預估還有多久會到？」白奎問道。

「他們彼此間有一段距離，看起來應該是不同族群，最快2天，最慢不超過一個星期。」

「不用管他們，告訴巡邏隊，不要試圖靠近他們，讓他們自己過來，你們該什麽時間巡邏就什麼時間巡邏，按原來那樣就可以了。」

「好的，白奎還是你厲害，這比之前大海撈針要快多了，而且數量也多。」

「大約多少獸人？看的出雄性雌性嗎？」

「飛行高度有點高，目測每組10到20人左右，雄雌看不出來，好像還有小獸人，要我飛低一點，再繞一圈看看嗎？」

「不用了，沒關係，等牠們到了就知道了，不差這幾天，我們有的是時間。」

「你在繁殖區嗎？」

「沒有，等等才過去。」

「是哦。」

「嗯，有一個優生卵出生，等等要過去看看。」

「真的假的，好久沒有優生卵了欸！等等返回基地後我去找你，順便讓我看看。」

「好啊，你過來實驗室，有點事情順便跟你商量一下。」

「好咧！」

結束通訊，白奎打起精神再度跨出腳步，往繁殖區的培育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