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顧二十年前步非煙揚言「革金庸的命」一事

我感興趣的武俠作家有很多，從民國初年到現代都有，但有一位朋友，他感興趣的武俠作家比我還要多。這天他傳來大陸作家步非煙說要「革金庸的命」的幾則資料。

步非煙，以前我就有聽過這個名字，熟悉我閱讀習慣的讀者都知道，我有「從頭看起」的怪癖，不論武俠、推理、特務、科幻小說還是布袋戲，凡是能成為一個系列的，我都喜歡「從頭看起」。現在我讀武俠的進度還在民國初期，步非煙的作品再好，應該也不是最近會讀到的作家。

我大概看了一下步非煙說要「革金庸命」的一連串事件，基本上沒有找到步非煙完整的發言，但可以截出一些片段來研究研究。

步非煙說：「要超越金庸，革掉金庸們的武俠命，突破傳統武俠小說堡壘，創作出新時代的武俠小說。」（來源：https://news.sina.cn/sa/2006-11-28/detail-ikftpnny3777541.d.html）

另外，在後來的一次訪談，步非煙又說：「新武俠的發展是一個革命的鏈條，當年是『還珠樓主』革了『三俠五義』的命，才開創了新派武俠的先河。然後金庸又革了『還珠』的命。當金庸成為正統的時候，黃易、溫瑞安的創作又被視為革命的。如今，金、古、溫、梁、黃都成為正統與經典，是到了我們來說革命的時候了。我們今天可以很謙虛，說前代無可超越，但這個謙虛謹慎的下面，能看到俠義的精神麼？知其不可為而為，敢為天下先，這就是俠。因此，我們必須有使命感，我們應該超越前輩，我們必須革命！」（來源：https://m.xzbu.com/1/view-129943.htm）

同是新一代武俠作家的鳳歌，這樣評價步非煙的言論：「步非煙說要革金庸的命，沒有明確道理，沒說怎麼革命。如果她能說出來自己作品會比金庸強在哪裡，這樣才可以說要革命。」

又說：「真正要超越，就應該是比較低調的人，這種人才能靜下心去使勁。透過短篇就想超越金庸，不太可能。還是要有安靜沉著心態，海綿式吸水，不要自己沒什麼東西還老往外噴。金庸本身就是比較安靜的氣質，古龍也是。我還是比較安靜的人，不愛在公眾之間說什麼沒有把握的話，避免若干年後會成為笑柄。」（來源：https://book.sina.com.cn/news/a/2007-01-31/1135210146.shtml）

以上這些話，大概都在20年前講的，當時就已造成輿論一片譁然。其中最重要的原因，當然是因為用上「革命」這個激烈的詞語。從步非煙的第二段話裡可以知道，她認為武俠小說的創作上是有個「革命傳統」，若是溫和一點地說，應該是「革新」。後面的作家要對前面的作品進行革新，才有辦法在創作的路上往前走。還珠樓主是否革了《三俠五義》的命呢？我認為他們不完全走在同一條創作脈絡上，但至少講的是創作層面的革新，這是無可厚非的，不然怎麼創作呢？

可是步非煙的措詞顯然比較激烈，對「俠」的理解也跟大家有點不同，像「知其不可為而為」是一種很空泛的說法。舉個例子吧，郭靖的「知其不可為而為」是用在守護襄陽，而不是打倒五絕。所以在很多情況下也都能「知其不可為而為」，但這就能稱為俠嗎？假如蕭峰「敢為天下先」來跟整個中原武林對抗，這又是俠嗎？

步非煙的想法是正確的，只是措詞上讓大家非常震憾，鳳歌的說法比較保守，不過他的回應是不是也帶着刺呢？

2024.8.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