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伊士之盾 - 以色列與蘇聯的防空戰史

1967年6日戰爭後西奈半島完全為以色列佔領，蘇伊士運河也成為埃及前線。在1969年7月，埃及將6個S-75M營佈署到運河前線，但以色列在5天的空襲後將其全部摧毀；此後埃及雖然也持續嘗試把防空系統潛出，但數量總是太少，而且由於訓練水平較差，埃及軍的S-75架設或拆解都需要數小時才能完成，更容易暴露；而埃及也缺乏足夠的中低空掩護能力，因此以色列空軍很容易通過低空空襲將運河前線的埃及防空系統摧毀。至此之後埃及就連內陸也幾乎成為以色列空軍的後花園。

為了遏制以色列，在埃及的請求下，蘇聯啟動了高加索行動直接介入消耗戰爭。而其中的重點部隊就是防空飛彈部隊。蘇聯為此特別成立了第18特種防空師，旗下部隊來自莫斯科、加里寧格勒、巴庫、列寧格勒、立陶宛、愛沙尼亞、烏克蘭、阿爾漢格爾斯克與白俄羅斯等地區。第18師人員大約有1萬人，其下屬4個防空旅，每個旅有6個做為最基礎作戰單位的飛彈營，均裝備S-125飛彈系統；每個營包含4座雙連裝飛彈發射器、一套提供目標獲取與飛彈制導的SNR-125雷達和一套提供早期預警的P-15雷達。

由於當時蘇聯防空軍編制上沒有合適的中低空防空系統，因此蘇聯從陸軍抽調了2A6防空炮和9K32肩射對空飛彈，經過協同訓練後將其補充到第18師。該師的每個營都可以得到3輛2A6和18套9K32肩射飛彈的掩護；高加索行動會是2A6的首次實戰，而9K32則在1969年交付埃及並參戰。第18師沒有編制高砲，但埃及就有足夠多的高砲可以協助。

9K32箭-2型短程地對空飛彈，北約代號SA-7聖杯。操作過程要求射首先對準目標後啟動電源，先等5秒讓陀螺儀預熱後就能通過紅外線導引頭鎖定目標，隨後發射飛彈。飛彈最大射程3.7公里，最大射高1.5公里。這一型飛彈於1968年服役，1969年交付埃及，並在10月15日首次確認9K32的參戰，當天有一架超級神秘遭到命中，此後以色列空軍要求最低作戰高度不得低於6000英尺，並控制發起攻擊前後的發動機功率以降低熱訊號。

2A6石勒喀河，北約代號ZSU-23-4希爾卡，由對米格17大小目標最大探測距離20公里，最大追蹤距離17公里的1РЛ33М2雷達引導4管23毫米機砲，全車備彈1000發。計算機結合雷達測得的目標角速度和距離資訊，以及機砲俯仰和偏航角，自動控制機砲追蹤和打擊目標。2A6對1500米高度秒速250米的米格17靶機命中率可達0.42，但對200米高度飛行同類目標命中率會下降到0.15，對3000米高度飛行同類目標命中率則會下降到0.3。這種高砲的反應速度和精度遠高於此前任何同類武器，對習慣以超低空突破防空網的以色列飛行員構成巨大威脅。

蘇聯海軍動用16艘軍方運輸船和一些民船進行高加索行動的人員與裝備運輸。為了掩人耳目，甲板上曾只裝載卡車、發電機、吊車等不敏感設備，其餘關鍵裝備與中低階人員都只安置於下甲板貨艙，進入地中海後人員均不得出現在甲板上；而被允許待在甲板上的高級指揮官和軍官都全副武裝，兼任武裝護衛，他們得到向任何跳海者射擊的許可 - 這是因為1967年曾有一名蘇聯水手從軍艦上跳海後被美國軍艦救起。此外航線與目標對於船員也是保密的，他們只有在出航後才被告知。

第一艘運輸船在3月5日抵達埃及，抵達後的人員與裝備都需要先進行5天隔離消毒(雖然人員溜出隔離區是家常便飯)，然後利用夜晚進入由埃及人修建的陣地。一開始這些陣地都是由沙袋構成的臨時野戰陣地，隱蔽效果尚可但防護效果很差，因此也開始建造強化過的陣地。2A6高砲部屬在飛彈營300-500米以內，9K32則部屬在離飛彈營約5-7公里內以色列戰機可能來襲路徑上埋伏，而由於9K32不具備全天候作戰能力，所以也只在白天佈署。飛彈營每1-2周更換一次陣地，沒有使用的陣地都會安排木製誘餌。

這些陣地的飛彈發射器基座、掩體和指揮所都是以能夠承受500公斤級別炸彈直接命中為標準的鋼筋混凝土結構打造，全數地下化且在門口設置了沙袋，頂部覆蓋泥土，從而確保不存在天線與飛彈架以外的突出結構。雖然雷達無法設置在地下，但也通過4米深的戰壕與堆疊的沙袋提供額外保護。建造職責交由埃及當地廠商與民工，雖然極度缺乏現代化工程設備，但由於開出以當地標準而言相當優渥的薪資，因此當地人踴躍參與並日以繼夜的加入，即便是以色列空襲無法阻擋。

蘇聯飛彈陣地的SNR-125雷達強化掩體，外層由鋼筋混凝土打造，外部覆蓋泥土，天線控制艙和人員操作艙均停放在掩體內部，只有天線不得不暴露在外。

基於蘇聯顧問在越南與中東戰場觀察並總結的結論，蘇聯飛彈部隊採取許多措施提高作戰效率，包括:

1.鼓勵盡量在中距離（12-15公里）而非極限射程上發射飛彈

2.目標獲取雷達僅在能夠確認目標進入交戰範圍時才啟動，以免敵機過早通過雷達告警得到警告甚至反過來定位飛彈陣地

3.通過反覆訓練縮短重新佈署耗時，以利於在誘餌陣地與現有陣地間不斷變換位置

4.浸潤陣地周圍土地，以減少發射飛彈時的揚塵避免敵軍發現陣地

在6日戰爭後，美國成為以色列新的主要盟友，但出於政治外交考量，在1966年以色列採購的第一批美製先進軍機僅僅是48架A-4F天鷹攻擊機，且刪除了對空飛彈使用能力以及雷達告警設備；隔年年底美國同意銷售52架加裝雷達告警與新型引擎的A-4H。天鷹裝備於109、110、115中隊。A-4擁有兩倍於幻象3的滯空時間與酬載，結構堅固維修簡便，以色列也很歡迎這一新成員的加入，但他們最渴求的自然是當時全世界最優秀的多功能戰鬥機F-4幽靈。

1968年底，美國終於同意向以色列銷售50架F-4F。第一架幽靈在1969年9月開始交付，平均交付速度是每個月4架，被裝備於69和201中隊。幽靈是當時以色列最先進且全能的戰鬥機，擁有當時在中東還不存在的超視距空戰能力、先進的雷達告警系統與航空電子設備，以及巨大的酬載，能夠勝任空戰、防空壓制與對地打擊等任務，一切都堪稱完美 - 除了價錢。每架幽靈價格高達450萬美金，是天鷹的4.5倍，以色列靠著國外募資甚至兒童捐款才湊夠資金；而由於幽靈技術敏感度高且同樣是美軍在越南主力戰機，因此採購與補充速度也很成問題。

幽靈除了速度、酬載與超視距作戰能力外，航電也是其重要亮點，先進的雷達告警設備結合雙座設計，帶來優越的態勢感知能力；完善的導航與轟炸計算設備，也大幅提高對地攻擊效率與精度，這讓幽靈成為以色列少數適合與蘇聯防空系統正面衝突的戰機。幽靈的缺點除了價格與後勤外，以色列還認為機上過多重要設備集中在機腹，在低空對地攻擊時受到不算重的損傷也可能因此墜毀。1969年11月17日，在一次對雷達的轟炸任務中一架幽靈遭到地面火力擊中邊界層控制系統的液壓管線，在以色列控制區墜毀，但以色列隱瞞了這次事件，以便在中東維持幽靈的不敗神話 - 至少是直到隔年6月30日。

在當時以色列軍主要裝備法國製主力戰機如幻象3型、禿鷹、神秘5型、颶風，禿鷹裝備於110中隊、幻象3裝備於101、105、117、119中隊，神秘5型裝備於116中隊。這些戰機成熟可靠，但飽受高強度戰鬥的消耗，性能更是已經過時，和美製戰機相比酬載、航程與航電的水平差異很大；而在6日戰爭後被法國和以色列關係惡化，原本採購幻象5型的合約被單方面終止，以色列不再能指望得到更多法國戰機。然而由於美製戰機數量不足，法製戰機仍是重要的補充。

以色列空軍在戰火中淬煉出一批經驗豐富技術過人的飛行員，文化與組織鼓勵任何人主動發揮想像力並傳達建議，而這也賦予以色列空軍自信心、適應力與進取心。在空戰方面他們不僅無懼任何阿拉伯國家飛行員，甚至經常能在交流訓練中把同樣在越南歷練的美軍飛官擊潰。但另一方面，以色列受限於體量與政治環境，他們空軍規模較小且戰機補充困難，既難以組織大型打擊群，更難以承擔損耗；而由於消耗戰爭同時上演於西奈半島與戈蘭高地，因此以色列空軍戰力也需要預留相當一部分用於對付其餘阿拉伯鄰國。

而在防空壓制作戰中，技術方面的需求遠大於空戰。1966年以色列空軍總部 (AHQ) 物資部成立電子戰部門，用於發展與獲得電子戰設備。6日戰爭時期一些法製戰機上安裝了自行發展的干擾器。1967年起以色列在2-4架法國禿鷹轟炸機上整合了用於干擾雷達與防空系統的鱷魚(Alligator)噪聲電戰干擾吊艙，該吊艙是法國湯普森公司專門為以色列發展的，可以干擾8-18 GHz頻段的連續波或脈衝訊號。6日戰爭後一些天鷹也具備鱷魚吊艙攜帶能力，而一些C-47和直升機也經過改裝後具備電子干擾能力。

但整體而言以色列空軍電戰設備數量還是很少，且設計時都是針對舊式的S-75，6日戰爭持續得太短暫又太過順利，實際上吊艙的有效性沒有得到足夠的驗證。而蘇聯這次不僅帶來了S-125，還為埃及軍裝備了大量的S-75M。而且以色列戰機雖然已經較大範圍的裝備雷達告警設備，但還未引入制式鋁箔條散布裝置。事實上直到消耗戰爭接近結束時，以色列才開始為戰機上安裝鋁箔條

而在武器方面，以色列還未引進任何專業反輻射武器，導引武器方面唯一能使用的是AGM-12B，但這種需要全程遙控制導的飛彈評價也不高。因為美國也沒有提供集束炸彈，因此以色列唯一的防空壓制手段往往就是投放無導引炸彈；且為了保證攜帶足夠數量的炸彈彌補精度，也很難攜帶重型炸彈，對強化過的陣地毀傷能力也受到影響。

雖然當時以色列空軍在電子戰技術與運用上已經頗有建樹，但這些成果本身和空軍作戰單位又相當脫節。由於6日戰爭期間的保密需求，即便是那些有幸實戰使用電戰設備的飛行員也未被告知關於這些設備的具體運作方式等細節，往往只知道要進入戰區前後開關系統。除此之外由於當時法製戰機上的通訊、雷達與武器系統可靠性與性能極差，因此以色列飛行員普遍也不信任精密電子設備，而是習慣靠自身飛行技術、炸彈或機砲去應對威脅；在實戰中，以色列飛行員經常乾脆關閉雷達，甚至在向法國採購幻象5型時直接要求不要加裝雷達。這導致本以經驗與素質傲視同行的以色列戰機飛行員，在防空壓制與電子戰領域也和那些初次面對S-75的美軍同行一樣青澀。

在外側掛架攜帶AGM-12B的天鷹。AGM-12B誕生於50年代，其制導方式也很原始:飛彈尾端有兩個發光信標，飛行員需要全程通過兩個信標目視追蹤飛彈軌跡，然後通過搖桿修正彈道直到命中，導引過程中無法機動的載機會成為極好的靶子，也只能在視線範圍內使用，而450公斤的戰鬥部也被認為不太足夠。

雖然蘇聯採取嚴格保密措施，但西方與以色列已經或多或少知道這些船隻的真正目的，其中一艘蘇聯船隻在通過地中海時遭到美國海軍艦載機長時間監控，而以色列媒體也報導了這些船隻正在將新式武器運往埃及。以色列知道大量蘇聯運輸船正在亞歷山大港卸下大量軍事裝備與人員，甚至已經判斷出船上攜帶有S-125，但以色列也不敢冒險轟炸這些船隻打斷運輸進程。在卸貨期間有一名蘇聯軍官死亡，一輛2A6落入海中；整體而言除了人員水土不服導致的疾病問題外，高加索部隊的佈署還算順利。

3月12日，第一個S-125營進入戰備狀態，並在14日得到第一血 - 一架埃及的雅克28輕型轟炸機。同樣是在這天，以色列在通過航空偵查確認一個大苦湖以西的S-125陣地後，以色列空軍首次得到向S-125發起空襲的許可。同一天兩架幽靈發起空襲，完成轟炸後安全返航，全程未記錄到敵軍飛彈發射。然而蘇聯方面也未有紀錄顯示當天有陣地遭到攻擊。沒過幾天，又有一架蘇聯的安24運輸機遭到誤擊，所幸成功迫降。在連續的誤擊事件後，埃及才開始和蘇聯共享航班資訊，並且盡量減少非必要飛行；而蘇聯也為埃及軍更新了敵我識別設備，並加強基層的識別訓練。

在3月26日，一個飛彈陣地遭到以色列戰機突入，以色列空軍沒有進行攻擊但蘇聯軍也未能與之交戰，這是第一次與以色列空軍的接觸；4月14日，以色列戰機突入開羅空軍基地，防禦的蘇聯2A6只來的及進行兩次短點射，未能擊中。同樣是在4月，以色列戰機經過一個蘇聯飛彈陣地，雖然蘇聯軍探測到目標，但由於情報指出附近有蘇聯米格21在值勤，出於對誤擊的擔憂也沒有進行交戰。

事實上在長達3個月的時間裡，蘇聯防空系統一直未能真正擊落那怕一架以色列戰機。因為蘇聯第18師的主要職責是防衛縱深高價值目標，好讓埃及防空部隊可以集中到運河前線，然而埃及防空部隊多數受訓人員要等到7月才會結訓返國，運河防空能力趨近於零，因此以色列空軍可以非常從容地往返運河前線；而對於第18師而言，以他們的兵力要防備整個埃及還是不足，以色列可以在埃及縱深利用乾河谷等地形隱蔽，從各個角度超低空接近目標，別說遠程防空系統，就是2A6都往往沒有反應的時間。

然而蘇聯軍的到來並非沒有起到作用，以色列高層嚴格限制對明顯由蘇聯人負責的S-125發動攻擊，以色列空軍司令曾提議對開羅附近的S-125發起攻擊，但被拒絕，空軍反而被要求避免進入開羅20公里以內。至此有S-125佈署的區域逐漸變成以色列空軍禁區，這讓埃及得以解除後方城市燈火管制並恢復部隊常態訓練，還能向運河前線運輸大量物資。

蘇聯也注意到繼續在縱深固定陣地實行防空效率不高，埃及總統對此也相當不滿，因此蘇聯建議組成一支S-75和S-125的混合防空大隊前出佈署到運河前線，這個建議在6月得到納塞爾同意。到了6月20日，一支由13個S-75M連、3個S-125連組成的防空大隊已經在伊斯梅利亞和法伊德展開。其中S-125全體人員以及S-75M營陣地的高級指揮官均由蘇聯人組成。

S-125陣地的影像，此時S-125的發射器用的是雙連裝的版本，後來在現代化升級後改成如今常見的4連裝。後方最高處可以看到SNR-125雷達以及下方掩體的通風口。

這個防空集群密集佈署在70×25公里的區域內，實現相互重疊。除了標配的9K32外，每個飛彈營的2A6數量都增加到6門，而每個S-75連或S-75的誘餌陣地也有3-4個高炮連和一個SA-7排提供掩護此外還有1000-1500門高射炮和大約290架攔截機支援。所有飛彈的佈署位置都離運河至少19 公里，能夠避開以色列砲兵射程。26-28日，數千名工人不分日夜加班加點，將飛彈陣地數量增加到24個；陣地之間有簡易道路連接，允許飛彈部隊快速轉移。現在這個盒子的長度已經達到90公里，寬度接近30公里，除了能滿足防空集群所有飛彈營的需求外，還有多個兼做預備陣地的假陣地。

雖然以色列空軍從一開始就想過蘇聯防空系統前出運河的可能性，他們也知道運河前線上埃及軍民正在不分晝夜地打造佈局有別於以往S-75標準設計的新陣地，也試圖通過空襲妨礙這一進程，但由於這些防空系統都是在夜間轉移，只需簡單的燈火管制就能夠避開全天候作戰能力貧弱的以色列戰機，以色列也不得不開始考慮與蘇聯防空系統正面對撞的可能性。

評估結論是多數舊式法國戰機因為沒有雷達告警設備或者雷達告警設備設計問題無法滿足需求，天鷹和幽靈則被認為可以。不過在確認飛彈陣地完工並投入使用前 - 或者說直到有戰機遭到擊落前，法製戰機被允許繼續參與行動。但也有好消息:在確認S-125佈署到埃及後，美國同意以色列自行修改現役戰機設備，特別是預警設備，只是美國沒有提供額外協助 - 雖然主要原因是美國對S-125所知不多，畢竟越南沒這東西。

蘇聯防空陣地平面圖，有移動維修車間、兩套發電機，門口設置沙袋(編號13)以免火力直接灌入，甚至還有撞球桌和俱樂部

為了盡早誘使S-125暴露，6月下旬開始以色列集中包含101、102、105、109、110、113、115、116、117、119中隊的強大兵力，在整個白天於運河前線進行高強度巡邏，一旦誘使按耐不住的防空陣地發射飛彈並暴露位置，地面待命的戰機就會前往轟炸。但蘇聯軍擁有遠比埃及人優秀的素質與耐心，不會輕易上鉤。

6月30日，以色列出2架幻象3型對運河進行偵查，其中兩架不攜帶任何武裝和副油箱，以最高速度從5800英尺高空平行飛掠運河，直接通過飛彈陣地上空進行攝影；由於幻象的雷達告警設備被認為無法提供足夠有效的預警，因此還安排一架幽靈在中低空提供地對空飛彈的預警。蘇聯軍發現了偵察機並發射多枚飛彈，但都沒有命中；等到偵察機著陸後，攝影技術與解碼分析人員立即開始分析照片。照片以及飛行員描述的運河的防空系統密度讓以色列人相當擔憂，而照片中識別出的飛彈陣地多達15個，高砲陣地更有上百個，飛行員的報告還指出遭到S-125攻擊，進而證實蘇聯軍已經到了此處(雖然蘇聯沒有紀錄指出他們有使用S-125攻擊偵查機)。

雖然急於剷除威脅奪取運河空域控制權，但僅僅一輪偵查獲得的情資還不夠完整，而且以色列也缺乏應對可以交叉掩護的多防空系統陣地的經驗。然而以色列空軍也知道他們根本沒有慢慢收集情報的時間，這次的攝影情報很快就會伴隨敵軍的重新佈署而失去效用，因此幾小時後8架幽靈就升空了，而他們的任務指示甚至是完全用電話口頭告知，攻擊航線也沒辦法進行更妥善的規劃。

蘇聯方面對6月30日戰鬥的示意圖，能夠反映當時飛彈陣地佈局，但對以色列的描述不太準確，比如嚴重高估實際出動數量，且以色列方面並無紀錄指出當天的空襲有出動任何天鷹，擊中數量也不相符。

根據情報，以色列預計會面對5個飛彈連和數十門高射炮，而以色列採用的戰術是超低空從多個方向接近後投彈。空襲從晚上1826時開始。第一輪轟炸還比較順利，但其中一架幽靈在完成轟炸返航時過早爬升，結果遭到擊落；第二輪轟炸展開時正好碰到濃霧，幽靈機組無法找到目標，而蘇聯雷達卻始終牢牢地盯著幽靈並發動攻擊。雖然蘇聯軍第一次攻擊失手，但其中一架幽靈在嘗試利用敵軍失手的空檔展開攻擊時被連續發射的飛彈炸傷，掙扎著飛向運河後還是無奈棄機；而令一架幽靈則趁機完成轟炸安全脫身。

以色列認為自己癱瘓5個飛彈連並至少殺傷另外兩個，但根據蘇聯方面紀錄實際上只癱瘓兩個陣地並殺傷一個，而且遭到攻擊的實際上都是S-75M而非以色列原本預期的S-125。蘇聯有一名軍官陣亡，而埃及軍傷亡不明。蘇聯戰報是消耗6發S-75和4發S-125，擊落3架幽靈和一架天鷹，而以色列實際損失是兩架幽靈，4名機組僅有一人被以色列直升機救起，其他三人都成了俘虜。

6月30日被擊落的幽靈殘骸。

這次交戰可以說是蘇聯軍的完全勝利，畢竟他們擊落的是有不敗之名的幽靈；而正好此時納賽爾正在出訪蘇聯，還順帶質疑蘇聯軍進駐3個月來居然毫無戰果；而這一戰的成功讓勃列日涅夫可以拿出足以證明他們實力的戰果。埃及對此也相當滿意，這次不僅有以色列飛行員被俘，連殘骸也是落在埃及控制區，讓他們可以展示在各國媒體面前，而他們也將這一天定為[防空日]。

有人歡喜就有人悲傷，以色列空軍為幽靈和機組的損失感到痛心，要知道全以色列這種昂貴複雜的全能戰鬥機此時也不過38架，一次空襲損失兩架是以色列絕對無法接受的損耗率。而以色列充分感受到隨著蘇聯防空部隊抵達運河前線，這裡已經不像過往那樣能讓他們自由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