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你怕,她更怕。」王熙澤頓時感到啼笑皆非,妹妹是眼睛脫窗了,怎會看上這隻呆頭鵝?
「喔……我明白了。」張振寰似懂非懂的點頭。
「警匪槍戰片,你可以藉由討論內容,胡扯道德與正義,展現你獨到的見解。」
「有道理。」他好像有點開竅了。
「愛情文藝片的優點是催眠效果好,當她看完電影你一覺醒來,voilà!她更愛你了。」
「對耶!」他越聽越高興。
「而讓人看不懂的藝術電影最棒,內容可以隨便你演繹,像個徹悟人生的哲學家,展現你的莫測高深的知識,讓她崇拜你。」王熙澤自己也越說越高興。
「太有道理了!那動畫片呢?」張振寰好奇問,同時心想:「果然是名不虛傳的花花公子。」
「動畫片?太簡單了,女人不懂男人又母性堅強,看卡通能讓你在她眼裏成了個天真無邪又好駕馭的乖孩子。」
「大師!請受小弟一拜!」張振寰不禁拱手表示敬佩。
王熙澤輕描淡寫的擺擺手:「小case,這些都只是入門的基礎概念。」
他說得洋洋得意卻也感到有些心虛,只因如果太座何詩婷在場,可能會馬上揪住他一只耳朵,把他拖回家裏訓一頓。
唉!往事已矣。
* * * * *
「新年快樂!」
王家跨年派對在典雅華麗的巴洛克音樂中展開,王熙澤與何詩婷以男女主人身份,分坐於長桌兩端,由於賓客年齡相仿又都是相互認識的好朋友,因此座位安排也就沒特別講究,王熙翡與男友張振寰兩人坐在女主人左側,彼得則坐在王熙澤左側。
王熙澤打開餐巾疊於膝上示意晚宴正式開始,外燴服務人員為眾人端上菜餚、斟上紅酒,彼得看著眼前美滿的一切,心底由衷替好友感到欣慰,也為幫助促成這段姻緣頗為自豪,此時的他已放下了對王熙澤的眷戀,因在遙遠的紐約,他也有了位夫唱夫隨的同志愛人,而且很湊巧的也是位鋼琴家。
「你真的打算教完這一學年就走?」王熙澤任教的大學同事,一位台灣本土作曲家問。
「教職佔掉太多時間,我想休息一段時日多陪家人。」討厭當老師的王熙澤答。
「嗯,也是,休息一段時間也好,與老婆專心作人。」彼得身旁的艾利克接道,說時看看身旁的孕妻。
眾人笑起,王熙澤微笑不語,他望向長桌另端的太座大人,只見她與王熙翡正低聲交談,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是啊,現在少子化問題嚴重,大家要努力增產報國,聽說很多大學招生名額不足。」作曲家道。
「其實台灣不需要那麼多大學,早就該淘汰掉一些。」彼得身旁的男賓客道,他是位學識淵博的中國文學博士,目前正在效法孔子周遊列國的精神,於北中南各大專院校當流浪教師。
這時,何詩婷以一只銀匙輕敲敲水晶酒杯,「各位,有重要事情宣佈。」
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何詩婷看著坐在她左手邊的王熙翡道:「妳來說。」
王熙翡害羞的用手肘抵抵坐在她身旁的張振寰低聲道:「你說。」
張振寰靦腆支吾了幾秒,顯得有些膽怯,就在這時,他望向餐桌另端的把妹師父王熙澤,發現他的微笑隱約透著威儀,敦促他像個男子漢的站起來講話。
於是他倏地起身,鼓起勇氣宣佈:「熙翡和我決定要結婚了。」
眾人聞言,皆高興的同時舉杯祝賀:「恭喜兩位!」
在一片歡笑聲與酒杯碰撞聲中,王熙翡也站了起來和張振寰一起接受大家的祝福。
眾人起鬨要兩位準新人接吻,台式作風的張振寰很猶豫,美式作風的王熙翡則很大方的拉著他湊上櫻唇,張振寰自不敢怠慢未來的老婆,便當眾親吻他的準新娘。
賓客們開心的拍手喝采吹口哨,張振寰和王熙翡坐了下來,在一片喧鬧聲中,「婚姻」很自然的成了焦點話題。
其中一位賓客調侃張振寰:「美國和台灣國情不同,未來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你哥。」
「我沒哥哥,只有兩位姊姊。」老實的張振寰在第一時間回答,說完才想到王熙澤現在也算是他哥哥了,於是顯得些許赧然。
眾人皆又笑起。
「問我比較準,」何詩婷道:「振寰和我同樣是台灣長大的,有些事溝通起來比較沒障礙。」
女主人這麼說,大家皆很識趣的微笑點頭,未敢答腔,眼光不免飄向男主人。
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習慣懼內的王熙澤,不假思索的點頭同意,「詩婷說的有道理。」
話剛說完才想到,在張振寰面前,他這調情大師兼哥哥的權威豈可被老婆一句話就給摧毀了,便立刻補充說明,「不過,有些事,還是男生之間講話方便些。」
「像是什麼話?」彼得帶著趣味的語氣問。
「像是…....」王熙澤笑著瞪他一眼,「如何疼妻子。」
大家聽了,皆哈哈大笑。
「真是標準答案。」艾利克笑道。
「是啊,這還需要你教?」彼得接著答腔。
從年輕時起就認識王熙澤的彼得很清楚,他的好朋友,雖然平常大道理很多,卻不擅長臨場鬥嘴,因此特別喜歡捉弄他。
「當然需要,疼妻子的方法不分國籍,和性別比較有關。」王熙澤答得理所當然。
「說得也是,例如凡事聽太太的。」彼得調侃著好友。
「夫妻是互相的,彼此都應傾聽對方的意見。」王熙澤當然不願同意彼得的說法,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豈可「凡事聽太太的」?
他認為單身兼同志的彼得,根本不可能了解夫妻相處之道,而他話說得漂亮得體,這下彼得應該無言以對了吧?